堂下一片哗然——毕竟这个时代讲究夫妇一体,公堂之上对官骂夫也可以说是第一次。 “啪啪啪”又是连着三下的惊堂木拍响,堂下的众人还是止不住的议论,眼见场面控制不住,知县递了一个眼神,公堂两侧杀威棒齐齐敲响,在棍棒的威胁下终于又恢复一片肃静。 “大胆,公堂之上岂容你胡言乱语,随意推脱罪行?”贺端临怒斥周薰。 “大人,民妇所言句句属实啊!若是这脏了良心的钱我花了一分半毫,就是把我千刀万剐、五马分尸我也绝无怨言。但这贼子多年来工钱一分没拿回过家,他还常以他家是个大族,需要筹银修建祠堂、宗庙没少从我这里索要夫人给的陪嫁。养家的银子除了我的陪嫁就是小女的月钱。若是非要细论,我和女儿同那些被搜刮财物的佃农有何两样?当时是我识人不清嫁给这个畜生,多年来我不敢作声,害怕辜负夫人的恩典,害怕女儿伤心难过。只因一纸婚书,我不止拿不回我的公道,还得陪着他去死,让他在下面继续折磨我吗?”说着周薰开始挣扎想要扑过去厮打周良才。 身后两个官差迅速上前制住她的动作,压着她让她重新跪好。 这时如意也开口了:“大人,小女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我是罪人的血脉,在入狱之前也从不知道母亲为我隐忍诸多。母亲为仆忠义、为人厚道,乡邻之间也多有美名,若母亲早知此事定不会纵然他如此行事。关于父亲的罪行已经证据确凿,望大人明鉴母亲与此事毫无关系,若是一定要牵连家人,请大人放过一直受蒙蔽的母亲,我是他的女儿,我万死难辞其咎。”说罢重重一叩首。 “大人万万不可听这母女两信口开河,红口白牙的乱说。如果他们一家不能下去亲自向我叔父一家赔罪,我叔父一家死不瞑目啊。”贺端临愤怒的指着旁边的一家三口。 “大人,小民还有一件事不明。想要询问几人一番。”就在堂上一团乱麻之时,秦诉师不慌不忙开口。 知县本就在思考整理案情,摆手让秦诉师问。 “周娘子,你刚刚说周管事家支旺盛,但我记得交上来的卷宗交代,周管事在户籍中并无亲人,合籍中只有你和你女儿的记录,而且这么长时间你见过他的宗族亲人吗?”秦诉师先向周薰发出疑问。 “见过,他说过他祖籍在河阳郡灵县,距离太远从未带我和如意回过老家,但他家族人每年都来我家拜访,口音也正是河阳人士口音,我才从未起疑。”薰娘哭的凄惨,没想到自己选的人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骗局。 秦诉师问完后转身面向贺端临:“贺举人,你说死者是你远方叔父,当年因兄弟不合,辞别父母负气上京,今年你考上举人想进京拜访,敢问贺举人是否见过你这位叔父,又是从哪里打听到你叔父的居住地的?又是因何断定死者是你叔父?” 贺端临被一串连招给打击懵了,他不能说靠的是那位大人给的资料来找到的叔父。他也着实是第一次上京,不认识眼前这位诉师亦是一位举人,只不过在考上举人后,被家中老父状告不孝丢了功名才做了这等营生,这些年来他打赢的官司数不胜数,身价也水涨船高。 秦仲贤本来都打算拿着钱去江南养老了,结果被徐侍郎的儿子拜访,拿出来的居然不是金银珠宝,而是一封陈情书,写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还有诉求,秦诉师是第一次见这种东西,案情也引起了他不小的兴趣,而且这徐公子想必也是做足了功课,打听了他的经过才找上门来。思虑再三还是选择接下这个案子,本来他也没什么好名声,不如帮帮这母女俩,也当帮当年的自己了。 贺端临听了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出,强撑辩解:“我叔父之间虽有龌龊,但我爹同各位兄弟关系都好,彼此之间偶有往来,三叔父也曾给家中捎过口信,有提到过自己已经在此地入赘,其中有说过落脚地。我是按父亲给的地址一路走来,找到村子之后打听一番才得知叔父被害的消息。” “哦,我接下案子之后也去村中打探了一番,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村老和我说原来住在那间屋里的女婿的确是外地招赘的,但是九年前家中二老亡故,他家的外侄找来以吊唁老人的名义久住不走。并在两年后以夫妻二人无所出,自己可以过继嗣子在二位老人的名下,将夫妻二人赶了出去。”秦仲贤说着停顿一下,欣赏着跪在前方人僵直的身影:“而且夫妻二人虽然被赶出去但并未离开村子,二人都对贺举人前来寻亲一事毫无波动,我已经请林捕头去将夫妻二人带来了,还请大人准许他们上堂作证,让这家男人看看对这个前来寻亲的侄儿有没有印象。”说罢向台上知县拱手行礼。 待县令发话后,一对朴素老实的夫妻被带了上来,两人跪在堂上整个人都在发抖,磕磕绊绊行过礼后便低头一言不发。 秦仲贤放缓了声音问:“赵强,你自十二年前入赘到赵家是何原因?堂下人自称是你家侄儿前来寻亲,你可认识?”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名作赵强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一眼贺端临,操着一口明显不同于京中人士的口音:“回大人,小人是十二年前家乡遭洪灾跑出来的,我跟几个同乡逃到这里,是我岳父岳母给我一口吃的救了我的命,还把姑娘嫁给我,我就入赘了。家中虽有三个兄弟但都走散了,发大水时候我们还都没娶亲呢。我也不知道这个老爷是来找我的,我就听说他来村子里,说我那大舅哥是他叔父,被人害死了要伸冤。那个畜生霸占我家房产和一多半良田,死了我虽然觉得是报应,但害怕九年前的事情让人觉得和我们两口子有关,不敢听也不敢问。”男人边想边说,说着已经开始痛哭流涕:“他们一家死了真的和我们没关系啊。” 白玥珠在堂下暗暗叫好,这样一来状不成状,连她身边普通的围观者都能看出不对,那贺举子还能扯什么大旗。 贺端临已经整个人瘫软在地,他本就是另有机遇,受高人点拨才搭上这条大船,本以为只是攀扯一个下人十拿九稳的投名状,也有利于自己能在殿试之前拿下一个好名声,结果现在要把自己搭进去了。 知县大人见堂下半天没有回应,不由开始发问:“贺举人,你寻找的叔父到底是谁?为何言论前后矛盾?” 贺端临嗫嗫不敢说话。 秦仲贤乘胜追击:“大人,此人说话前后颠倒,之前一直攀扯徐侍郎大人,现下又经赵强作证满口胡言,现在恐那六条人命也另有隐情啊!而且这周良才隐瞒户籍结亲,贪墨财物皆瞒着妻女,未尝不是同外人勾结陷害主家。还望大人明察!” 知县大人见此掷出一根判签:“既然人命案另有隐情,先将贺端临收押,待调查清楚再做判决。周良才鱼肉相邻、贪墨钱财数额巨大证据确凿,判黔面割鼻,徙两千里。周薰与罪人周良才为夫妻,对其犯罪事实不查,念其多受蒙蔽且未取赃款分毫,徙三百里。周如意为罪人之女,念其年幼不做判决处理。” 判决一出,官差们训练有素的对堂上之人进行处理。将周薰等人押回,如意则是当场解开铁链被放了出来。喜欢拯救女主?从当上皇帝开始!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拯救女主?从当上皇帝开始!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