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月 （一百叁十二） 只是结果有些惨重。 她昏迷了过去，醒来已经在江桥医院。 唐英大概是真把她当朋友，这次没有好吃好喝唯唯诺诺地陪着，反而开始数落她。 连唐英也看出来了吗？她的演技未免太拙劣。 唐英见她还不上心，有些生气地劝：“临月啊，男人我见多了。没有谁不是把生意和事业放在第一位的。这种事情你就是闹翻了天他们也不会动摇，你看看到现在为止江湛来看你了吗？” “你难道不是他叫来的？” “就算江湛不会真的对你怎样，你自己的身体能不能上点心？底子差成什么样了还敢折腾，我真怕在医院看见你。” 临月面露愧疚之色，拉了拉她的胳膊：“我没事。” “临月，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一定要做这些事情，”半真半假的话语，她其实也是受人所托，“江湛这个人我们惹不起，他是个没有道德底线的人，但我看他对你再怎么也有点真感情，你呢？真的没想过过安心的日子吗？” “小英，你真的体验过担惊受怕的感觉吗？不是那种没有钱的窘迫，是无时无刻的恐惧。”是对生命下一刻不确定性的恐惧。 唐英从前总因为钱而烦恼，有时候男人发起疯来折磨她的时候也会怕。但临月说的这话，她不理解是什么意思。 临月见她不说话，继续问：“如果有一天，你和程禹有可能，你真的就安心了吗？” 临月见她眼中隐约有兴奋和期待之情，便知道有些心境永远不可能被理解。 午休的时候，程禹带着一些补品过来了，唐英正在走廊上打盹，见他来几乎立刻清醒过来。 “怎么你一个人来的？” “湛哥这两天很忙。” “幸苦了，每次都麻烦你。” 好处都到手了，自然不能白干活。 这个问题似乎没什么可思考的，他俩闹了那么多次不愉快，没见哪一天江湛真的罚江临月什么。 唐英咽下一口甜食，连声音都变甜了不少。 程禹摇头失笑，怕不是甜的东西吃多了，连思考也像个小孩子。 傍晚时候临月下楼在花园里散步。 猛然之间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眼前，小孩子们鸟兽般散开。 她一边揣测着这人的身份，可惜心跳已经要爆炸，还得告诉自己冷静，这里是医院，一定不会有什么事。 临月更怀疑这人的身份了。 临月几乎是瞬间想起这人来，她虽然不认识这人的脸，但很早就知道名字。且那次警察局为了救人，还不得已用了这位的大名。 杜世和想让她放松下来，这样高度戒备的状态根本没有办法聊事情。 能支走这些人，杜世和一定不简单。但她也不觉得自己被一个警察找上是什么好事。 杜世和多年前曾经见过一次江临月，那还是在江湛和李青兰宣布结婚的那场江汉主办的家宴上，那时候江临月是个毛还没长齐的小丫头，除了长相清秀，实在没什么起眼之处。 “你们公司的刘庆前几天也住在这个医院。” “那你应该去找他才对。”临月只闷头装听不懂。 江临月的目光呆滞了一瞬。 杜世和自顾自解释道：“从你哥手里救出来的，可惜身体底子差了点。不过也没关系，靠这一个人也扳不倒江湛。” “杜警官，我不知道你和江湛有什么深仇大恨，就算有，你想找人当眼线也找错人了。” 很好，不愧是江湛护着的人。 “当然应该，但杜警官，你真的是警察吗？” “真想了解情况到现在才来找我？还必须得支开江湛留在我身边的人？真有什么事不如直说，你的时间应该也不多，杜警官。” “说实话，我很不理解你的行为，江湛对你真的很上心，你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临月不说话，莫说杜世和是警察，面对任何一个陌生人她都不愿把她和江湛的事情拿出来说。 江湛不仅为了救这个妹妹干了很多出格的事情，还对她有异于常人的包容度。是他从未了解过的江湛讲人情的一面。 “你不是他，没必要浪费时间探究这些。” 细数她模范生一般的过往，怎么看都不是江湛带出来的人。 “江小姐这样的人什么都不缺，可又偏偏做出了背叛江家的事，大概是江湛做了什么让你无法接受的事情，什么事情你既然不想说我也没兴趣了解。不过有一点我很肯定，你能帮我。” “杜警官，江湛是我哥哥，我为什么要帮你？” “这次的事情闹得大，市里面重视，一定要查个结果出来。刘庆死了不要紧，算我失职，对手是江湛，我认。但之后呢？这件事不会到此为止。” 刘庆已经死了，难道还有什么线索可以指证江湛？ 杜世和缓缓伸出了手，临月却看了一眼毫无动作。 杜世和收回手，一点儿不为她的拒绝而气馁。 临月觉得好笑，这话让她想起来电视剧里演的，那些黑警审犯人也是这么说，你的同伴都招供了，你这么苦苦守着毫无意义，不如招了我保你全家。 “江小姐，我也实在没办法才来找你。谁让江湛这个人没有弱点呢？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从未见他守过规矩，怕过什么事。如今没有家室没有孩子，只有你，你是唯一的缺口。” 再后来他和江湛提这事儿，江湛骂他眼瞎，说老子才不去当什么狗屁警察，一堆条条框框，尽跟着社会上的蠢笨渣滓玩你追我赶，没意思。 这不，有意思的来了，作为警察遇上这么个顶级的对手，可不是可遇不可求吗？ 他将手心朝上，露出那一串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