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以清有些哽咽。张司南忽然想起有一次刺头喝多了,跟他勾肩搭背地回家时,在他身边带着酒气,却说着无比真挚的话:“小司,其实我真的很讨厌喝醉。我从小就没有名字,在孤儿院里被欺负,七岁的时候被送到养父母家,但我养父每次喝酒回家后都会揍我,不管我哭得多大声,我的养母也只是在旁边说风凉话,所以我讨厌喝醉的人。长大后,我逃离了养父养母的家,学会了混子的那一套,人们开始叫我刺头,但我很清楚,我活得跟人们口中的蛆没什么区别。但自从遇见你们,我觉得我的一生就发生了变化……”刺头握紧拳头:“这双拳头,也开始有了想要保护的东西。我不像你那么有本事,也没有老大那么有才华,我能做的,就是用这双拳头,不让任何人伤害你们。”刺头的声音犹在,张司南内心不由一阵闷痛。他永远记得刺头在门胥大桥上,临死前叫喊出的那句话。他张司南不在乎刺头的本名是什么,张三李四王二麻子,都是代号,他跟刘以清认准的是刺头这个人,有情有义的人。“他可是刺头啊,越是卑微的人,越想要守护最珍贵的东西……”张司南不自觉地红了眼眶,他强忍着笑着对刘以清道,“他一直用他的方式在守护着我们。真正害死他的阮鸣坤,我也不会放过,以清,你也别再哭了,我们不能让刺头失望。”刘以清抹了抹已经流下的泪水,揉揉眼睛,吸了吸鼻子:“我不会让他失望的……司南,谢谢你。”“跟我还需要说谢谢吗?”张司南道。“谢谢你,陪我从南泠来到华渝,直到现在……”刘以清忽然蹲到路边的一盏橙色灯盏下,把脸埋进膝盖里,含糊不清的哭腔令人心痛,“现在,我也只有你了……”“以清……”张司南几乎能想象到她说这句话的动作和表情,他恨不得马上回去把小朋友抱在怀里好生安抚,但隔着手机,他只能听见她的声音。“司南……”刘以清抬起头来,将手机更加贴近耳朵,“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张司南知道刘以清心思敏感,他太了解她,听着小朋友的不安与哭泣,他感觉像有一块巨大的石头砸在他的心口,令他一阵钝痛,他的声音温柔而又坚定:“不管在哪里,南泠也好,华渝也罢,张司南都会陪在刘以清身边,只要还活着,不管多远,爬也要爬去刘以清那里,所以以清,你只需要等我就好。”“这一次我不想等,我想和你一起,答应我,司南,不管是发生什么事,我们都要在一起。这一次,我想去找你,好吗?”刘以清弱弱地问道。张司南没有沉默很久,他眼中的怜爱与宠溺,复杂与犹豫一同融合,但是很快给出了回答:“好。”刘以清破涕为笑。挂了电话后,张司南看向一旁坐在岸边了无生趣的伊卡,接收到他一个又一个白眼。“你们这些谈恋爱的,哪个不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真是腻味。”伊卡翻起的白眼足够可以去拍摄一部鬼片,并且担任最可怕的那只野鬼。张司南将手机塞回去,对伊卡笑道:“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人,不去采取实际行动,也只能活该单身。”说罢,他转身离开。“去哪儿?!”伊卡连忙跳起来,拍拍灰尘,追上张司南叫喊道,“我刚才开玩笑的!单身狗难道连吐槽的权利也没有了吗?喂!”“办正事。”张司南简单开口。“干什么?”“等傅彬。”“什么?傅彬要来?”伊卡很是惊讶。张司南回过头来:“顺便等我家小朋友。”伊卡:“……呕!”华渝城警局里,阮鸣坤接到通知进入办公室,看见的,是沈遇春。“老师。”他恭敬道。“阮会长,有人举报你在职期间的不良行径,因此,你目前不得不暂停一切职务,等检举经过证实后再对你进行下一步程序。”沈遇春站在窗边,双手负在背后,对阮鸣坤开门见山道。阮鸣坤有些愠怒,但他却带着惊讶道:“请老师不要听信谣言。”“谣言?那请问阮会长,五年前孟柏声已死消息的造谣者是谁?如今说孟柏声是恐怖分子的人又是谁?阮会长,你怕是要好好解释一下。”沈遇春脸色一横。阮鸣坤不慌不忙道:“我可以解释,当年榕牙雪域一案,手下战警看见孟柏声葬身雪崩,这才向我禀报,却不曾想到孟柏声尚有气息存活下来,成了如今的门胥大桥爆炸的罪魁祸首。说实话,我无比痛惜。”“少猫哭耗子,如果我让你现在把你口中当年那个战警带来见我,然后我马上回收到已退休或者已死亡的消息,或者你就会随便在战警队里找个人做这个替死鬼对吧?阮鸣坤,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沈遇春愠怒道。阮鸣坤舔舔唇,双手叉腰:“老师……”“这是检察院下达的停职文件,你签个字吧。”沈遇春将身后的文件交到他面前。阮鸣坤颤颤巍巍地接过,慢慢地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签字笔,颤着手将名字签署上去。他忽然开口道:“老师,这些文件上的东西怕不是你逐个核对的吧?”“是。”阮鸣坤将文件交到他手里,之后坐在办公椅上,没有说话。沈遇春拿着文件缓缓往门外走。“孟柏声,傅彬,还有你阮鸣坤,当年都是我手下的得力干将,但现在……”沈遇春叹了口气,“阮鸣坤,你太让我失望了……”“是!我是让您失望了!只有她孟柏声和傅彬能让您满意!”阮鸣坤一下子从座椅上站起来,眼中满是血丝,他叫喊着,“您的眼中从来就只有她们,我阮鸣坤像只哈巴狗一样在您脚下您也从来不会夸赞!世人都以她孟柏声为荣耀,警会里都知晓傅彬!我阮鸣坤为人民服务的时候人们有看见吗?!从来没有,包括您,您从来不会看见。所以会长候选人里要不是我恳求您也不会答应对吧?!就因为我出身普通市民,所以才有这种待遇吗?!”“鸣坤啊,”沈遇春缓缓转身,苍老的脸上是失望与悲哀,“你错了。”“我哪里错了?”阮鸣坤此刻悲哀道,“我的父亲是地地道道的农民,我一步一步爬上今天的位置靠的是什么?!是我自己!她孟柏声父亲孟燃是前一代的警会荣耀!她傅彬的父亲是威名赫赫的傅检查长!我阮鸣坤今天能跟她们平起平坐,靠的是我自己!我错在哪儿了?!”“你的妒忌,你的虚荣,你的野心,你的自卑,当这些沾染上你本身,致使你走上弯路后,你从一开始就错了。”说罢,沈遇春长叹一口气,摇摇头,几乎失望彻底地走出办公室,关上房门。阮鸣坤看着门彻底关闭,他无力地落在椅子上,努力扯出僵硬的笑容来:“我怎么会错……这一切不是我的错……”“错的不是我……”不知道自己是在笑还是在哭。“错的是孟柏声……最错的人,明明是孟柏声……”他的声音颤抖着。“没错,是孟柏声!”“只要孟柏声死了,我又怎么会有错呢?孟柏声……孟柏声!”阮鸣坤赫然从椅子上腾起来,他的面部表情忽然冷漠下来,像极了一具尸体,忽然带着可怖的神情,怀着对孟柏声的怨恨,终于大笑起来。傅彬和姜德音把刘以清送到家里,两人顺便也在这里先住下,一个小时前,还在姜德音清吧门口的时候,刘以清就请求傅彬带她一起去,姜德音也毫不犹豫地说是要跟上。傅彬最终点头同意。夜深的缘故,姜德音和傅彬在两间房里分别睡去了,刘以清在自己房间里,正在敷着面膜,拿着正连着充电器的手机,屏幕里是和张司南聊天的界面,她发送了一个可爱的表情包后,又加了几个字——“晚安,张司南。”这时她收到了来自林裴川的信息——那件晚礼服还满意吗?刘以清把手机扔到一边,气冲冲地下床,从衣柜里拿出那件黑色一字肩晚礼服来,刚想往地上扔,但又抓紧了衣架。最终,她还是把衣服挂了回去,脸上的面膜已经一半脱离了面部,她烦躁地取下,往房间外走去。这时,摔在床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来自张司南的消息——晚安小朋友,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微笑着的精灵。第110章 孟柏声跟苏昭尹回到白府,还未睡着的家丁女仆们簇拥在孟柏声周围,倾慕地说起她救了芍梦和草草这事已经成为花空舍的佳话了。几个男孩也纷纷涌到她面前,想要向她取经,讨教几招。还未走的宾客也纷纷灌她的酒。不知收获了多少称赞,她带着一身酒气笑呵呵地被苏昭尹拉走,来到厢房,她忽然蹦跳到苏昭尹面前,露出一个傻傻的表情道:“姐姐晚安!我找马桶去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