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长公主巧取豪夺后_小橘子灯【完结】

第10页(1 / 1)

('裴安懿撑了撑眼皮,看清了来人。顾家嫡子,顾柳然。“殿下,你何苦——”顾柳然眼中流露出关切之色。裴安懿没有领这份好意,将他往旁边推了推,继续跪好,冷声出言打断道:“顾公子可是来一道同孤为天下学子请命的?”“殿下,你身份尊贵,若真要请命进宫就是,何苦敲登闻鼓跪于此。”顾柳然一手撑着伞,一手劝慰道。裴安懿往后望了一眼,虽至夜色,但她身后跪着乌泱乌泱几百来号人,她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今日之事必须成。“你与其在这里劝孤,不如去看看宫里有没有旨意传出来。”裴安懿忍着痛感,冷言道。话音刚落,便有一小黄门捧着圣旨从宫门里出来了。“圣——旨——到——”裴安懿知道,自己这算是赢了,而她也再支撑不住了,彻底晕了过去。马车摇晃颠簸,醒来之时裴安懿已在回府的路上了。马车里放了约莫四五个暖炉,热得她身上都发汗了。她身上已经换上了干爽的衣物,头发也被人细细擦干了。她觉着头疼得厉害,浑身不大想动。听到马车里的动静,王阿花估摸着马车里的人已经醒了过来。便对着车里道:“殿下,马上就到长公主府了。”裴安懿刚想抬手掀开帘子去看看外面的天色,哪知晓一动浑身便痛了起来。裴安懿抿了抿干燥的嘴唇,想叫人拿水来喝,张口两次,喉咙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水。”第三次,她终于发出了一点微弱的声音。这马车四周用牛皮封得严严实实,不透一丝风,底部铺上了三层蚕丝被,说是马车,其实是一张有墙有顶的床更为贴切。习武之人五感皆优于常人,王阿花脱去鞋子,灵巧地钻入了马车里,倒了碗水,一小勺一小勺地送到裴安懿嘴边。“殿下,”王阿花垂眸,面前的人滚烫的、的体温通过接触的皮肤一寸一寸地传了过来。望着面前苍白憔悴的脸。有一句不合身份的话卡在了王阿花的喉咙里,她不犹豫着,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清水饮*下,干得发痛的嗓子稍稍舒服了些,看出了面前人的犹豫,裴安懿出声道:“讲。”王阿花想了想,问道:“殿下为何要这样做?”你贵为长公主,天下寒门与你何干,百姓生计又与你何干?“你既是孤的心腹,孤也就不再瞒着你了。”裴安懿低低地咳嗽了几声,“孤的心思之前已经告诉过你了。孤想亲手创下盛世。”“孤虽有创盛世之心,却不知道要去创一个怎样的盛世。”裴安懿望向王阿花的眸子闪了闪,缓了一口气道,“直到很久之前,有一个人带着孤见了一些事情,叫孤心里明白了许多。”“孤辛苦谋划这件事,其一是孤创造盛世需要借天下寒门的力,其二,孤的盛世中有他们的一席之地。”“孤以为,一个强大的国,应当给所有人求一个公允,叫所有人都安居乐业。”王阿花闻言心中微动,所有人都得一个公允吗?她想到了那把生锈的刀,那把被上辈子卖到兽斗场的自己捡起的生了锈的刀。她眼眶不知为何忽然就酸了,她明白权贵虚伪,多会演戏,演得比戏台上的戏子逼真多了。像长公主这样权贵中的权贵,自然也是鼎鼎出色的戏子。但她望着裴安懿淡漠又坚定的眸子,她更想相信她没骗她。自己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人,哪里需要劳烦这样大尊大贵的人去演戏骗她。王阿花咽了咽口水,垂着头叫人看不清脸上的神色,道:“我小时候,其实过得并不好。”她总是告诉自己,那个家对自己一点也不重要。自己习得了一身武艺,想去哪就去哪儿,这辈子找个不用杀人的活好计,任其逍遥自在快活。但再怎么对那个家失望透顶,她被卖到兽斗场的时候她也才十七岁。说不难过定然是假的,但她习惯了这样的事情发生,再难过也没有用,也不会有人可怜她。“有一年,下了像今日一般的一场冬雨……终日都在下的冬雨,屋里漏雨,将我的衣服淋湿透了。”“我跑了出去,拼命跑,可是哪哪都在下着冬雨,我无处可以躲藏。”“我衣服也换不了,湿湿的,贴在身上,像那场冬雨一般,甩也甩不掉。”裴安懿喉咙微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在殿下所说的盛世里面,是不是,就不会有像我这样的无处躲雨的人了?”王阿花抬起头来,笑了笑,自问自答道:“若是如此,阿花先行谢过殿下。”替过去的自己,谢一谢这未来想要创造这样一个盛世的掌权者。一场无处可躲的冬雨么?裴安懿很难不想到从前小时候的一些旧事,她又何尝不是经历了一场躲无可躲的冬雨……她想到微微阖目,隐藏住了翻涌思绪和情绪,无数言语卡在喉咙里,最终只道了一句,“孤知道了。”第9章 过除夕【甜!!!!】第九章永和二年冬天,新帝颁布了罪己诏,向天下学子请罪,痛斥自己任人不贤,用人不当。这封罪己诏能发出来,意味着世家的让步。永和二年冬末下了好大好大的一场雪,大地银装素裹,街上鲜少有人出来走动,长安在这场大雪中短暂地陷入了一场冬眠之中。瑞雪兆丰年。多有波折的永和二年以这场大雪收尾,而广为后人称道的“永和改制”正在徐徐展开。裴安懿这一跪跪出了自己在民间无上的声望,也跪出了一身的病,虽然大夫说好在年轻恢复得快,但也在床榻之上养了整整一个月。大雪封路,裴安懿反倒得了个清静,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来打扰,她安心在府上养着病。王阿花也清闲了下来,平日里就是当当值,跟着翠微习武,她的基本功倒是长进了不少。翠微姑姑教她的那套拳法,她也使得有模有样的,字写的虽然不大美观,但也算能入眼。除夕节前几天雪化了一点,长公主府便将奴仆散去休沐了三天,这三日准许他们回家看望亲人,只留下内院里的人轮值。翠微姑姑也归乡去探亲了。除夕节这天街道外家家户户热热闹闹,长公主府却人烟杳杳,冷清了下来。王阿花无处可去,便也留在了府上,梁厨娘是家仆,相公小孩都在府上当值,她自然也是在府上的。梁厨娘为人利索爽快,王阿花去厨房的次数多了便同这位亲切的大娘混熟了,一来二去,在练武当值之余,她便终日厮混在厨房,同这位大娘闲话家常。除夕这天家家户户都要团圆,王阿花自然是不好强留着梁大娘说话。人在寂寞的时候会生出很多别的心思,就如找不到人说话也没什么事情可做的王阿花。王阿花从厨房里拿来一把谷子,一个破簸箕,一根烂木棍和一根细线。她用木棍支撑着簸箕,再将细线系在簸箕上,簸箕下撒上一把谷子。一款王阿花发明的简易补鸟器就做好了。王阿花哼着小曲儿,坐在一旁的板凳上,耐心地等着贪吃的倒霉蛋儿上钩。第一次见这位长公主,便裴安懿便出手大方地送了她一件袄子,王阿花摸了摸身上做工厚实的袄子,嘴角含笑。如今的生活,可比上辈子好多了。在床榻之上困了一个月,裴安懿清晨起来觉得自己的精神相比于前日已然好了许多,想出去走走。今日她穿着一袭蓝色襦裙,上面用白丝线绣着木棉花,披着一件用上好白狐的皮毛做的袄子,发丝随意地簪起来。未施粉黛,丽容天成。刚走到窗边,她便看到了少女歪斜地倚在板凳上,脚尖离地,两条腿一摇一晃这,眼睛直直盯着面前三五步处的破簸箕,眼中明亮又清澈,像两颗亮晶晶的星星,似乎是入了迷一般,鼻尖被冻得通红也浑然不觉。裴安懿记忆中的那个人与面前少女的身影逐渐手地重合了起来。裴安懿扶着窗棂的手微微颤了颤。寒风猎猎,府上的枯树发出“唰唰”的声音。风动,树动,亦是心动。王阿花聚精会神地盯着簸箕,浑然不察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只见一只灰色的斑鸠从空中遥遥飞了过来。少女猫着身子小心接近,看着簸箕下越吃越欢的斑鸠,扬了扬嘴角,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神情。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石火之间,王安花将手中系着的线果断一拉。一只小小的斑鸠便到手了。清蒸呢还是红烧呢……王阿花轻快地一蹦一跳地走上前去,将斑鸠用手中的细线麻利捆好。一转头,直直迎上了窗边人的目光。“殿、殿下,”王阿花神色一滞,嘴角还挂着没来得及收回去的得意洋洋地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