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长公主巧取豪夺后_小橘子灯【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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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安懿坐在一旁品茗,见面前人眼神澄明,心中念头微动,正欲开口,心头忽然传来一阵没由来的心悸。她不动声色地揉了揉心口,所幸面前的人的注意力全都在窗外的皑皑大雪上,对眼前的异常全然无觉。循着公主府往常的惯例,今年的除夕外院留了照例值守的侍卫,裴安懿将内院的女使小厮全数遣散,给她们放了三天的探亲假,内院落得个清净。至于这个除夕,她知道王阿花喜欢热闹,故而请了许言锻和张沁沁过来一道。许言锻本想回采莲阁,不料被安排在了军营当值,长安是出不了了,更是没有办法回采莲阁。至于张沁沁,早就同张家脱开了关系,除夕闲着也是闲着。两人应邀前来。白茫茫大地上,一左一右两个人在地上留下两串长长的脚印,分明是凑巧一道到的,两个人却像是不熟一样,两串脚印也隔了老远。裴安懿望着屋外隔了百八十里远的脚印,挑了挑眉,王阿花欢喜地小跑出去,站在亭廊上迎着。许言锻先一步到,抖落着斗笠上落着的雪,下意识地顺手想将张沁沁的斗篷一道接过来,只见张沁沁向后一躲,刺道:“白衣之身,哪敢劳烦许大校尉。”裴安懿饶有兴致地歪头,不语。王阿花闻言一楞,摸不清楚这两人之间的弯弯绕绕,正想站出来打个圆场,却被裴安懿拉住了。之间身旁的人扬着嘴角摇了摇头,示意她勿动。王阿花虽然理不清什么头绪,但还是乖乖地立定站好。许言锻闻言,伸出去的手滞在了半空中,举也不是放也不是,僵持了片刻之后还是悻悻地将手放了回去。朝着裴安懿抱拳行了个礼,道:“殿下。”裴安懿走扇前去虚扶了一下,淡然道:“今日家宴,不必多礼,自在些为好。”虽然这话是对着许言锻说的,但张沁沁十分善于从善如流,听裴安懿这样说,整个人都松了下来,方才还端着一个大家闺秀的正经模样,转个身的功夫已然大摇大摆地挥动着双臂,十分自觉地给自己寻了个椅子,像一团猫一样瘫坐在了下首的椅子上。裴安懿见状恼怒道:“你这是做什么?没大没小的,跟了孤这么久,一点规矩都不懂吗?”张沁沁手中还抓着一块果脯,闻言一愣,茫然地站了起来,似乎是不解裴安懿的意思,王花也疑惑回首,她家殿下虽然清冷,平日里看着不怒自威,但不是在意这些虚礼的人,今日里怎的如此反常?还不等张沁沁开口,许言锻先站了出来解释道:“殿下恕罪。张小姐本就是随性之人。听闻殿下方才那样说,才放松随意了些。张小姐每日去铺子里田地中采买交易,想来也是辛苦,一年到头放松一些也情有可原。”裴安懿意有所指,“许大校尉倒是对张小姐的日程很清楚嘛。”张沁沁脑子机灵自然是一点就通,反应了过来裴安懿想要做什么,又坐了回去,若无其事地吃着果脯。至于许言锻的脑子就没有这般好使了,讪讪站定,呆滞在那里。虽说王阿花的脑子木讷得同许言锻一样,不分伯仲,但胜在跟在裴安懿身边许久,知晓些她的脾气秉性,闻言也猜到了三分她家殿下的意图,于是出来打圆场道:“除夕除夕,自然是要团团圆圆吃上一顿饭才好,厨房无人,不如许校尉你同我一同去看看,今天晚上这顿年夜饭,自己动手才能吃得有滋有味的。”言罢,便拉着许言锻出去了。见人走远了,张沁沁口中嚼着果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诉苦道:“殿下你可别撮合了,本小姐就是瞎了眼看上这块不开窍的木头。”“发生何事了?”裴安懿走上前去。不问还好,一问起来张沁沁的嘴像是开闸泄洪一般,絮絮叨叨道:“她这个不开窍的木头,枉费本小姐我悉心紧着她三年,嘘寒问暖的,她愣是没觉察出一点不对劲儿出来。”“整天同本小姐说什么,什么,知己,酒逢知己千杯少云云,”张沁沁一手吃着果脯,一手叉着腰,忿忿嚷道,“本小姐像是缺朋友的样子吗?”“谁先跟她做什么劳什子的知己。”噗嗤。虽然觉着看着朋友苦恼而自己在这里乐实在是不太道德,但王阿花实在是憋不住笑了,笑道:“我们的许大校尉,你是真不知道张小姐为何生气吗?”许言锻皱着眉头摇摇头。王阿花拍了拍许言锻的小袄,问道:“你这身玄色暗花袄子看起来料子不错,不像是你平时会买的东西,是哪里来的?”“去、去年沁沁送的。”“那你这油光水滑的皂靴一看就不便宜,又是哪里来的?”“去年秋日的时候……沁沁送的。”“那你这,”王阿花往许言锻的头上指了指,“我不认得什么材质的抹额是哪里来的?”“今年刚入冬的时候——”许言锻低下了头,声音越来越小。“张小姐送的?”王阿花补全了后半句。许言锻点了点头,“说是西域来的料子,真巧看见了,就买了下来,送到匠人手上做了这顶抹额,防风暖和。”王阿花一拍大腿,情况已然很清楚了,她从怀中掏出张沁沁赌坊初见时递给她的春宫图,借花献佛般塞到许言锻手里,循循善诱道:“许、大、校、尉,你可知——”许言锻接过册子,翻了翻,道:“这册子从哪里来的,怎么跟我的那本一模一样?”王阿花听了这话一愣,打好的腹稿全数吞到了肚子里去,像个哑炮一样没了没了声响,自己本想着自己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给这位不通情爱的朋友启启蒙,而许言锻见怪不怪地翻着册子,全然没有王阿花初见这本册子那样震惊。王阿花不死心地凑近仔细看了看,只见许言锻神色如常,完全没有半点惊讶之色。“咳咳,”王阿花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两声,“一模一样?你还从其他地方见过吗?”“见过啊,”许言锻点了点头,“从桃源县回来那日,沁沁扔给我的,还——”许言锻思及那日,下意识地抚了抚脖子,脸上“唰”的一下就红了。“一模一样?”王阿花骇然,“春宫图还有一模一样的吗?”“为何没有?”许言锻反问。王阿花一时噎住,答不上来,心中诽然,谁家姑娘会买两本一模一样的春宫图啊,难道是要做收藏吗?“她头上的抹额……可不常见,孤要是没眼花的话,应当是你上个月专门差人从来长安的胡商手里买的第一批货。”张沁沁又点了点头。“你不是说再也不要喜欢这块木头的吗?”裴安懿扬着嘴角,“费尽心思搞来这条抹额做什么。”“这、这是——”伶牙俐齿的张沁沁小姐罕见地结巴了起来,“那呆子军营里当值,领了俸禄都不知道要怎么花,简直是蠢极了。”“正巧本小姐手头有些散银子,放着也是放着,便宜那呆子了。”裴安懿踱步道,“你莫要灰心,孤方才凶你,许校尉瞧着挺在意你的,你们之间倒也不是全然没有盼头。”“什么!”王阿花叫嚷出声,方才自己还觉得这是个不通情爱的呆子,如今看来实在是她一厢情愿地误判敌情,大大地误判了敌情,“张小姐吸了你的脖子?”“也、也不算是……吸,”许言锻搓着手,“也可能是咬,或是什么别的。”“我觉得脖子痒痒麻麻的,说不定她在牙齿上涂了点麻药迷药……哎呀我也不知道,我就觉得那天之后整个人都晕乎乎的,见到她就晕乎乎的。”“她要是真对本小姐有心思,就应该同本小姐表明心意。”张沁沁负手,两腮被果脯塞得满满的,活像一只气鼓鼓的松鼠。裴安懿一边听着眼前人发着牢骚,一边不动声色挑出果盘里的葡萄干,这从西域里来的葡萄干甘甜可口,王阿花嗜甜,十分爱吃。裴安懿将分好的葡萄干另挪到了一个小巧精致的银盘里,又将银盘单独放在了右边的小炕上。“我、我……我也不知道我是个什么心思。”许言锻搅动着衣角,“她每次同我置气,我心里就酸酸的,堵堵的。我、我……”王阿花一面拍着许言锻的背以示安抚,一面在厨房里寻着有无她家殿下爱吃的食材,除了那年除夕的烤斑鸠,她家殿下好像还没尝过她的手艺。“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许言锻痛苦垂手。“本小姐再也不想这样下去了。”张沁沁忿忿不平道。……思来想去,王阿花煮了一锅热气腾腾的云吞。云吞煮起了很方便,天还没黑,离年夜饭还有一段时间,正好用一碗小云吞给殿下她们先垫垫肚子。王阿花煮云吞的时候留了个心眼儿,先煮了两碗的量,盛上来之后先端了两碗回暖阁,一碗给殿下一碗给自己。至于许言锻,王阿花借口说叫她看着第二锅云吞的火候将她留在了厨房里。又笑眯眯地同张沁沁道:“拿不准张小姐要吃多少云吞,这吃食还得自己估量,劳烦张小姐去厨房亲自盛一趟。”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