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敏是将自己跟蔡玠的手下人放在了一个水平线上,可在大爷心里,其实并没有那么苛待她,柳嫣以前得罪他或者做错事,撒个娇就过去了,自己的女人,谁会计较那么多呢?偏偏那榆木脑袋半天没有动静,连句软话都没有,书房里的气氛更冷了。 蔡玠哼了一声,转身出去了,一直到吃完饭,洗漱完该休息了,也没见有什么惩罚。冯敏轻舒口气,想来只是说说而已,她擦干头发,从床尾爬上床,还没躺好,突然就被卷进一个熟悉的怀抱,阵地失守,英勇强悍的敌方攻城略地,弄得她很快溃不成军,即使已经不是第一次,还是激烈地有点叫人受不了。 一次结束,冯敏就软得不成样子了,哒哒靠在男人结实的怀抱里,有力的心跳振动中,突然听他沙哑着嗓音数,“还有十一次。” “什么十一次啊?”冯敏不但身体软得能滴出水,连嗓音也快化了,她身上这个人,平时冷得像块冰,床上热得像团火,可劲儿逮着她烧,还好她穷苦出身,经得起折腾。 冯敏瞪大眼睛,立刻抗议,但不敢高声,据理力争,“不行,怎么能这样?我一次就很勉强了,那么多次……真的不行,我明天好好写,就写十张,不会再出错的,我……呜!” “一次都不能少,明,别再错了。”话音未落,便用行动将她的不满全部堵了回去。 她无言以对,不肯妥协又不敢得罪蔡玠,忍气吞声嘟囔了一晚上,“这个字我上一次写的时候明明通过了,已经练了许久,为什么会被圈出来?还有这滴墨,是不小心滴上去的,应该没有什么影响吧?这一个也不能算,大爷就是这样写的,我明明照着你……” 任她絮絮叨叨,他慢条斯理洗完手,换了宽松的居家衣裳,端起态度道:“是你自己要学的,学就要做好,不可半途而废,一个字写上千遍万遍也属平常,你当写个几十遍就能过关吗?做一件事情,你敷衍它,它就会敷衍你,我给你指出来你还不满意,是真心想学吗?” 这可是件大新闻,大爷每天就晚上那会儿出现在西院,跟新姨娘也没什么话说,两个人各干各的事情,难得的一点交流就是点评姨娘的字,交流会多一点,不好好把握着,还得罪了大爷。翠雯也不知是该同情还是幸灾乐祸了,作为前东院的大丫鬟,这样重要的事情当然要报告给奶奶知道了。 “咱们院的都是好东西,何必给她白白糟蹋。”芳不满。 春鸢聪慧,性子又细腻,是柳嫣身边顶顶得用的人,听她这样说,柳嫣有点犹豫,“可是大爷都同意了,咱们也不好阻拦吧。” 柳嫣是不聪明,还比较听娘的话,娘从她懂事起就教导她要跟当时还是刺史府公子的丈夫亲近,叫她依赖他,独占他的保护跟照顾。她果然十年如一跟着他,将自己的脆弱完全展露在他面前,而他也确实像娘说的那样,喜欢上她,对她负责到底,只要她立住自己,如今的荣华幸福必会长长久久。 春鸢笑道:“谁要拦着了?至于学什么咱们倒是可以建议一下,奶奶不是从西州买了几套新的闺训吗?咱们还没给冯姨娘送土仪呢。” 冯敏看了看翠雯带回来的一套十几本书,拿起最上面的一本翻了翻,漂亮的正楷印成蝇头小字,全是女子该如何如何,看得人眼晕。她才从蒋夫人那里请安回来,也收了一堆东西,有吃食有器物,对比下来,柳嫣送得东西就叫人费解,难道是听说大爷教她认字吃味了,特来敲打? “难为奶奶想着我,这一套书不便宜吧,我早上过去还听说奶奶舟车劳顿,身子不适在歇息,这才一个时辰不到,就知道我在学认字,还送了我书。”冯敏口吻平淡,似乎随口闲聊,翠雯却听得心虚,以为冯敏下一瞬就要问她吃里扒外的罪了。 刺史府两位女主人都回来了,冯敏还是之前的生活,不过她猜对了,蔡玠没办法像之前那样每天来检查她的字了,他三四天才来一回,一来必缠着她做那种事,折腾起来便没完没了。冯敏胆子大了一点,被弄狠了就咬他,结果换来更激烈的顶弄,看她快哭了,他又缓下来,动作温存,“怎么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越欠越多。 冯敏又想哭了,明明就是个无赖,还装的那么正经。她心里骂人,嘴巴咬紧一声不吭,换来他不满的一顶,感觉她颤的厉害,舒心了,“说话。” “你要是担心欠的太多还不起,要不我坐起来……然后你也……这样一次就算两次,怎么样?很划算的,要不要试试。”他的声音低沉中含着磁性,特别有说服力,冯敏红着脸儿,真的要热的滴出血来了,咬着唇沉默。 这一晚,已经尝试过被巨浪拍击的冯敏仿佛遭遇了海啸,一瞬云端,一瞬海底,哭得特别有节奏,忍耐了许久的终于没憋住,晕过去的前一瞬,还在担心,这一次肯定被听到了。 翠雯本就不是她的知心人,冯敏也知道翠雯跟东院来往密切,平常要紧的事情宁愿自己动手,不愿意麻烦翠雯,跟蔡玠在闺房里也不肯表现地太过亲密,就怕翠雯拿出去学嘴。除过在床上,被索求过甚,不是她想控制就能控制的,看她闷闷不出声,他反而破坏欲爆棚,非要她发泄出来。 翠雯慇勤地将炕上收拾出来,叫冯敏趴在上面,从腰窝点穴开始给肌肉放松。冯敏今儿穿了一件浅黄印花的纱衣,整个人显的细条条的,即使是趴着,那饱满的臀还挺挺翘着,腰肢柔软,仿佛无骨,连她都觉得摸着舒服,更别说……想到昨夜不小心听到的声音,翠雯脸上一红,被唤了好几声,才回过神来,“姨娘说什么?” 这在其他丫头来说,算是主子的一番好意,翠雯却仿佛要被撵出去似的,连忙跪下,“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什么,姨娘不想要我了?” 随即想到什么,冯敏收敛心神,将翠雯扶起来,“这是什么话,你都十八了,我再喜欢也不能将你一直拘着不嫁啊,那成什么样子,怎么就是要把你撵出去了?你要是不喜欢,我怎么会你呢,可你要有了中意的人,我能帮自然要帮你。” “咱们做奴婢的,自然都是听主子安排的,奴婢还不想嫁呢,家里也说不急,等在内院多伺候几年,见识够了,再托姨娘给我挑个好的。” 翠雯有什么志向,是人家自己的事情,要吃醋生气也轮不到她,只不过她现在确定柳嫣就是因为翠雯怀着那样的心思,才将人塞给她。又给西院安插了个眼线,还是个潜在的‘情敌’,她能好过吗? 从一开始的小心谨慎,到现在的深居简出,冯敏算是在刺史府站稳脚跟了,只要蔡玠别突然厌烦她,子就算好过。为什么她会有自信不会被厌烦,也不是自信,就是一种感觉,看得出来,他很有兴趣跟她做那种事,每次都兴致勃勃,早上起床精神奕奕,仿佛在她这里食用了灵丹妙药。 偌大的刺史府,五六十号人,冯敏连个说得上话的人都没有,跟她亲密无间的这个人,彼此之间的心却是遥远的,有点郁闷。蔡玠其实注意到了冯敏的沉默,之前她也沉默,他在她屋里看书的时候,她哪怕干着自己的事情,也一直将大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丝毫不敢怠慢。z 蔡玠放下书,轻咳了一声,对面的丽人果然被惊醒,还以为他要茶,连忙将空了许久的杯子续满,不好意思道:“我看话本子入迷了。” 蔡玠没有揭穿她,曲起一条长腿,松散靠着冯敏喜欢的抱枕,肆无忌惮欣赏她的美,那种丰盈饱满的,由他亲自浇灌出来的春意盎然的美,赏心悦目,还不忘逗她,“最近怎么没练大字了?” 蔡玠闻言,眼尾扫了一眼炕上的针线篓子,那里面还没有绣完的荷包,没记错也是东院安排给她的。 冯敏笑了笑,从善如流道好,态度倒是恭敬的,可蔡玠是谁,识人无数,一眼看出来这丫头在敷衍他,他甚至还有一种感觉,冯敏宁愿得罪他也不想得罪大奶奶,这个认知,不知怎么,略微让他有点不爽。 他刚刚进来就说过只待一会儿,冯敏早有准备,这会儿强调什么?冯敏一头雾水望着那人快步走出去的背影。 哪怕冯敏避其锋芒,躲在屋里,可西院的存在 她这一番作,还真有点威慑力,真就把冯敏孤立起来了,换做一般人,就算不闹起来,在男主子面前也没法不诉苦。 如今的生活锦衣玉食,饭来张口,跟之前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冯敏是真觉得没什么好抱怨的,眼前的这点磨难,比起没饭吃,实在不算什么,是以不管是抄佛经还是背闺训,她都做的安之若素。 “可是下个月浴佛节,奶奶要用的。” 冯敏一愣,内心有种不安的预感。 她无从得知,他将大奶奶得罪到何种程度了,而后果只会是她来承担。冯敏高兴不起来,蔡玠眼睛微眯,愉快的心情立马不愉快了,“你不相信我?” 蔡玠冷着表情,哼了一声,“还算是有自知之明,丑的我都没眼看,说不定人家佛祖原本打算保佑我们,一看你的字,气的就不理我们了。你们大奶奶听我这么说,大概跟我有相同的顾虑,一会儿春鸢就会来告诉你,不用你抄了。” 冯敏倒了一杯茶,亲手奉给蔡玠,温声道:“谢谢大爷。” 她哪有?冯敏一窘,期期艾艾蹭过去,挨着他坐下,小心拽着袖子,“我错了嘛,我也没说什么呀。” 空气静默,随着沉默的时间加长,原本的轻松又有点向僵持转化,蔡玠等了半天,“你没什么想说的了吗?” 他不清楚自己想听什么,但可以感觉到,她还是在敷衍,掩藏地再好,他也能感觉到她的不信任。从未体验过的陌生情绪在心中激荡,他好心好意帮忙,她还跟他玩心眼,他冷脸站起来,“你自己吃饭吧,我今晚不过来了。” 冯敏知道自己得罪蔡玠了,因为他一连五没有进她的屋子,而今早她去请安,也没像往常那样被拒之门外,到的时候柳嫣才起床,芳给她梳头,梳妆台上琳琅满目的金银首饰,各色宝石闪烁。 冯敏本不想要,奈何柳嫣一定要给,只好收下。她手上没什么银钱,就是有月钱,一些必要的打赏后再添些东西,也就不剩什么了,现在的几套首饰还是蒋夫人送的。反正她穷,人尽皆知,柳嫣肯定也知道她回不了什么礼。 柳嫣从镜子里横了一眼口无遮拦的丫头,“这桌上的哪一样不是大爷送的,一支银簪,瞧你小气的。” 冯敏低头听着,这一出原来是痛打落水狗,她那院子还真是个漏风的筛子啊。 冯敏回到西院,默默坐了一会儿,唤来翠雯,将自己的梳妆匣子打开,自然是不能跟柳嫣比的,但比下有余,对翠雯来说确有几件难得的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