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赵子婴见她不说话，轻声唤她。陆玉后背出了汗。她拖延时间，“嗯，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您上回让我找的那种花的名字。” “咚……”卧寝那边突起异声，陆玉起身小跑过去，赵子婴也紧随其后，“什么声音……” “使节晕倒了……”赵子婴唤人进来，“来人，唤太医令……”江展缓缓睁眼，陆玉及时拦住，“不必唤人了，他醒了……” 江展惺忪睁眼，“无事，多谢叁殿下关怀……路途劳顿，一时不能适应这里的天气……”他拍拍陆玉的手，握住了她的手心，“我无事……”两人深情相视。 “多谢叁殿下。” “喏。” “母亲，那我先走了。” “怎么样，我救场还及时吗？”江展得意坐起身。陆玉舒气，“及时。”她心有余悸，“这种琐事实在是难应付……” “哎，使君还没起身吗，母亲，我和你一起将使君抬到床上吧……” “使君不必多礼。” “哦，我想起来了，那种花叫瑰雨白。上次你让我种满花园，我派人去寻这种花的时候，不太好寻，差人问了圣女，圣女说这种花最好不要大范围种植，否则有中毒的风险。” 陆玉想起什么，“子婴，元君这个样子，明日的宴礼怕是也不能参加了，你去告诉群臣，元君身体不适，明日接宴礼取消。” …… 两人瘫在各自的浴桶里。浴桶间隔着一张薄铜镶珠屏风。 “请自重。” 他湿淋淋从水里赤身出来，扯过木架上的浴衣擦拭身体。陆玉没有看他，坐在妆台前梳发。 两人并肩躺在床上，江展手肘顶了顶陆玉的手臂，“哎，睡着了？”陆玉不做声。他翻过身去，双臂撑在她身体上，借着残存月色查看她面目。 她呼吸均匀深沉，眼睫一动不动，身体也放松地微微半斜。江展无趣地翻过身，“好吧，你累了。那我也睡了。”他打了个哈欠。 …… 琅嬛阁。 琅嬛阁是南越宫廷中最大的藏书阁，关于南越的历史事无巨细，都在此阁中有书籍专门记录。 “大魏国内也有祭祀之事，但不管是前朝还是现在，祭祀神鬼一事从来只是帝王巩固统治的工具，在大魏这种专职神鬼祭祀之人不会有实权，而在这里，所谓的圣女居然对宫内琐事事无巨细。”他摇摇头，“这不是好事啊。” “难不成还会起死回生？”江展疑惑着，拿了那卷书坐下认真阅读起来。 江展不耐烦道，“他怎么又来了？”陆玉瞪他一眼，对侍女道，“让他进来吧。” 见江展走远，赵子婴面色凝重，“母亲，这个安国使君未免也太……” 赵子婴道，“刚收到消息，丞相明日朝参，会带圣女一起进朝。” 陆玉合上书简，“他这是跟我示威呢，我有大魏使节，他有南越圣女。不必担心，圣女再有威望，也不能凭她一人退万军。” 陆玉瞄他一眼，“圣女而已，她还能杀了我不成？” “朝堂上的胜负从来不光明，手段不分高低贵贱，只怕他们不按常理出牌。还是以母亲安全为重。” 赵子婴余光瞥到方才江展用过的书案和书籍。忧心道，“母亲对安国使君未免太放心了，琅嬛阁部分籍册涉及机密，若是安国起元不安分，将南越机密与大魏互通，南越岂非身陷险地？” 她拍拍赵子婴的肩膀，“好了，既然我儿不高兴，那以后便不带元君来此了。” 朝参如期。 南越老国主临终前未能指派新任国主，给南越留下大麻烦，目前仅存的两位皇子都是国主的竞 金殿肃穆。 大魏使节抵达南越的第一个朝参，汲祖故意迟到，毫不打算给寥太后留情面。 “喏。”传令官展开竹书。 这女子便是南越圣女。 少女身形，赤足而入，袍服轻盈，面戴黑铜镶金面具，其上延伸出鹿角一般的装饰，只露出一双眼睛，金环滴翠耳坠走路间轻敲脸侧铜面，颈上是碧玺蓝晶串珠。 “想必诸位都未曾见过这位贵客，容汲某介绍，这位便是南越圣女。” 圣女朝参不必行大礼。这是南越礼仪典籍所规定。 第一代国主背离前朝，在南越建国初期，南越流民难民居多，民众困苦，南越宫廷在初期吃的食物甚至和民间无异。第一代国主想要尽快拯救万民，参照前朝制度发展农耕，鼓励经济，可收效甚微。 这里曾属不毛之地，交趾的瘴气曾经是蔓延到这里的，后面砍伐草木，辟出了人居的地方，瘴气才随之消失。 圣女这一脉是迁徙而来的，也是为了躲避战争。 圣族一脉在前朝便很神秘，听闻始皇帝曾求长生药于圣族，但圣族不知为何没有应始皇帝的邀请入宫，在前朝覆灭后，匆匆集体迁族。 而她已经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