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展看向陆玉,随即乌眼灼亮。 化金刚为绕指柔,将威胁生命的交易变作了为求生铤而走险的交换。 这种程度的交换足够说服赵子婴。 赵子婴点点头,“我明白了。我会托人想办法的。你可放心,既然彼此互有所求,我不会食言于你。” “不过我还有一事要相告叁殿下。圣女行刺见到了我的真面,我想问问叁殿下,圣女是否见过太后的真容?” 陆玉心头沉了沉,“我知道了,多谢。” 赵子婴看着陆玉的脸。 陆玉江展对视了一眼,陆玉道,“很重要吗?” 她看住赵子婴的眼睛,“我需要你保密,绝不透露于任何人。” 陆玉定定道,“我是大魏安梁王,陆玉陆时明。这位,是大魏淮安王,江展江伯舒。” 赵不疑全程低眸静听,原本温润艳丽的眼眸渐渐变得锐利寒凉。 陆玉破了他唯一可以威胁他们的东西,如今有了赵子婴的加入,他们二人已不会再受他的掌控。 陆玉并没有立时回答赵不疑的问题,只是看着赵子婴。 “南越正在内忧外患,你的选择会影响你,影响南越。” 赵不疑沉着脸,死死盯着那只锦囊。 忘忧宫内铜熏炉的熏香燃尽,飘渺着最后一缕残香。 “殿下安排的好生周全。” “我有一计,或可快刀斩乱麻。” “与其猜测丞相下一步要做什么,不如我们主动出击。” 陆玉缓缓道,“鸿门宴。” 一番计划后,赵子婴先行离开布置。房里又只剩了叁人。 “殿下打算放弃我还是杀了我?” 赵不疑不再掩饰,温顺的脸色阴狠,似暗夜中弓起脊背准备攻击的小兽。 “我没有背弃合作,合作仍在继续,只是多了一个人加入。况且并非我所愿,只是局势下不得不做出的选择。” 陆玉只是问,“你这次回来,该杀的人都杀了吗?” “步夜,你虽是南越人,但不属于这里。你在这里有归属感吗?怀着恨回到这里,将一切报复回来后,你还想做什么,有想过吗?” 陆玉摇摇头,“做国主没这么简单,不是你登上位之后便万事大吉了。即便做了国主,你还是恨一切,难道还要继续杀吗,杀光南越所有人吗?” 她拍拍他的头,“你太小了。有的事情轻松达成后并不如你想象的快乐。你的人生还很长,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恨上。” …… 两人并肩躺在床上,一旁是新抬进来的冰台。沐浴过后,床榻间有淡淡的皂角味道。 江展翻了个身,伸手伸腿,几乎将整个床占住,陆玉推了推他,“往里。挤。” “如果你是丞相的话,知道你的对头是个假替身,你会怎么办?” “那你说丞相为什么没这么做呢?”陆玉百思不解。她称病已经有几天了,丞相迟迟没有动作。一个老臣不可能没有这种政治敏感度的,他在等什么? 而陆玉头脑却明晰起来。 唯一可能便是,见到她真面目,知道她是替身的人,没有告诉丞相。 丞相府。 “丞相,上次圣女刺蛊未成功,只怕太后那边已经准备反击。”南越司直忧心忡忡,“太后虽是称病,难保不是在谋划什么。” 汲祖面色沉沉,略捋苍髯,“随她如何谋划,本相握兵权在手,最差不过将南越与她一分为二。交趾我已派兵干扰,只是当下之局很难再撼动和大魏的合作,如今圣上两位皇子都在寥太后手里,不论谁登位,都是寥太后获利。况且驱走闽越兵后,大魏要干涉南越的内权会很麻烦,老夫欲控制寥太后让权,但未果。只能另行筹划。”则丞相只靠自己,将来即便除掉寥太后,那两位皇子无论谁登基,恐皆会对丞相不利。” 汲祖笑笑,“先帝风流,民间宫中或多或少都会有沧海遗珠,不论母亲身份如何,只要他是‘皇子’便足矣。” 长史道,“太后抱恙后,久未上朝,听下人来报,叁殿下请了圣女入宫,为太后祈福。忘忧宫那边口风很严,每日药汤不断,但问不出太后究竟如何了,这两日似是恢复些,白日里协同皇子和使节在林苑踏青,看来是大好了。只是圣女犹在宫中,太后将下月初的祭天筹办交给了圣女,圣女最近恐脱不开身,会一直留在宫中。” 汲祖倒是缓缓饮了一口茶,眼目被热烟晕染,“圣女留在宫中,恐怕太后另有谋算。” “如今在南越中人人皆知我与太后水火不容,寥太后不傻,上次行刺不会猜不到是老夫所为。蛊噬一事圣族最为擅长,调开圣女显然对此事颇为忌惮。” “祭天前会有一场宴礼百官,届时丞相与太后直面需小心应对。” “丞相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