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与蝴蝶_卡托普利【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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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跟着去卫生院吧,你说这些,远枝这件事已经发生了。”秦辛兰气愤离开。雪地留下庄梦蝶一人捂脸痛哭。第40章 奶糖陈默卿选了最快飞北京的一趟航班回去。四处寻便医疗同窗好友,得到的统一结果皆是——拒绝。没有谁愿意将自己的前途葬送在一个不确定的因素上。穷途末路,陈默卿硬着头皮去找了赵如兰。本是临近退休年纪的赵如兰,依旧在临床上矜矜业业。今天是工作日,陈默卿摁了她所在工作的楼层。外科科室白色影子忙碌成影,陈默卿揪住一个实习的护士问:“请问,赵老师今天在吗?”实习护士抬头看了一眼眼前有些冷戾的人,虽然这人脸上挂着求问的标志微笑,但她却感觉不到一丁点的热情。她继续忙着手上的活:“在的。可能在病区里查房。”陈默卿舒了口气,但心里那份纠结还是放不下来,犹豫抬脚间,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惊颤:“默卿?”,看来对方也很意外自己出现在这里。仅仅一个背影,赵如兰便一眼认出了自己的女儿。陈默卿转身,她身后浩浩荡荡跟着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好几年了,故意躲着自己的女儿终于肯回来见她。赵如兰眼睛发红,但工作的地方她一向严谨,又努力克制了下去。她将陈默卿带去了自己的办公室。“这些年还好吗?”陈默卿淡然开口,像是稀松平常的再关心一个陌生人。哪怕冷淡的态度,赵如兰也是极其高兴的,吸了吸鼻子,眼里带着泪光轻笑了一声:“你愿意回来,妈妈很高兴…”陈默卿*垂眸,有些烦,“拖你的福没死在外面。”两人独处的办公室里,气氛压抑又尴尬。过了会儿,陈默卿将自己的目的干巴巴的甩出来,连铺垫都没有。“可不可以…请你救救我的朋友…”陈默卿抬起疲惫的眼皮,神情悲伤。她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听见朋友两个字,赵如兰晃神,“朋友?”陈默卿咬紧后槽牙,抬起头注视着赵如兰那张不怒自威的脸:“对。”陈默卿将秦远枝的情况一五一十的交代给她,结束之后,她沉默了一会儿。知道对方有可能拒绝,但她还是想试一试。“陈默卿,你要明白一个问题,你和家里从来都是荣辱与共。”赵如兰红着眼睛看着她,努力克制近年来对女儿的思念,语气依旧严肃。对方说话间,陈默卿两膝跪地,哀求道:“算我求求你……好不好…”沉默半晌,她开口叫了那个生疏又冰冷的称呼:“妈…”赵如兰仰头心底窝火,“你给我起来,陈默卿。你这样是做什么?原来你回来,就是为了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外人?这样的事,你为什么要做第二次…为什么…”陈默卿依旧跪在那处,抬起眸:“我没救回她…但现在我的朋友还有得救…”,随后她又重重的埋下头,声音悲戚且缓,“我求求你…求求你…”救秦远枝,她总觉得是在救曾经的自己。更是救埋在心底的那个人…陈默卿苦苦哀求,赵如兰还是同意了。只不过附带了条件。赵如兰前往云水镇的时候,带了自己的医疗团队,外加手术方案中所有会涉及到的设备。手术结束的那天下午,赵如兰没有过多停留,当天连夜赶回了北京。连陈默卿周遭站着什么人,哪一位在同自己说感谢,她都没有任何印象,她只记得自己累到对所有来话点了点头回应。这下村里人都知道,之前初来乍到被他们视作精神病的人,背景并不好惹,顿时感到后背阵阵发凉。刘春富在卫生院的椅子上跟着陈默卿坐了下来,然后侧头看了眼一上午没怎么说话的人,“怎么了?赵老师走了,你不送送吗?”陈默卿回他:“村长,可能我得回去了。”刘春富没明白她的意思。“我要回北京了,以后可能都不会回萍水了。”刘春富心里咯噔了一下,但还是坦然笑着:“陈老师本就不属于萍水,我们那儿穷乡僻壤的,陈老师墨水多,也确实不该被埋没。”“很谢谢你们的照顾。”陈默卿弯唇,但实在笑不出来。“多久走?”刘春富还想留她,但看着对方铁了心离开,也就没说挽留的下半句。“明早就走。”陈默卿看了眼病房里躺着的秦远枝,“远枝后面的康复就拜托你们了。”刘春富回了萍水。病房里留着秦辛兰一人照看着。陈默卿哪儿也没去,就静静的坐在长廊的椅子上,昂头望天花板上短路打出火光的日光灯。长廊里响起一停一顿的声音,陈默卿的视线被拉了下来。庄梦蝶急迫跛行,她的视线和对方撞上。“陈老师,远…秦老师怎么样了…”还未走近,这人便急切的问她,庄梦蝶前半句停顿了一下,才将后半句的称呼顺口脱出。“人没事,不过没醒过来。”陈默卿看她额头带汗,似乎有些辛苦,索性回答让她好先安心一些。似乎也确实这样,对方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庄梦蝶身后刚想推门进去看看情况,便从未合上的门缝里看见秦辛兰累得趴在秦远枝的床边睡着了,她从缝隙看了大概,只能瞧见秦远枝发白偏瘦的侧脸。探出的那只手,垂头间她又小心翼翼的收了回来。“庄老师好像很累的样子?”陈默卿大概猜出来十之八九。“他们都不让我来找她,可我只想见见她。你能不能别告诉其他人?”陈默卿抬眼间能够很清楚的撞见对方脸庞上的泪痕。至于这人究竟这几天是如何度过的,连陈默卿也不敢细想。陈默卿靠着椅子,然后说:“你先坐下歇会儿。其实,他们没有任何权利反对你来见秦远枝的。”听见陈默卿这样说,庄梦蝶反倒踏实了些。如果不是她这样说,秦远枝若是有个万一,那天秦辛兰责备她的那席话,她可能这辈子都消化不了。“你是走了很远的路来的吗?”陈默卿侧脸问。庄梦蝶笑笑,埋头沉默。原来自己这副狼狈艰辛的样子如此明显,她以为只要自己装得很好,别人就发现不了。陈默卿又说:“你…还有那次给我的糖吗?”庄梦蝶些微愣了一下,然后说:“哦,有的。”,她将荷包里剩下的最后一颗给了她。陈默卿像是看出来了,隔着糖纸将糖掰成了两块,将另一半递回给了庄梦蝶:“你也吃点,别低血糖了。”陈默卿将糖含进嘴里,唇角笑意苦涩,低眸愣神将那半张糖纸揉捏在五指里。——“陈默卿!六班的死瘸子找你!”下了课间,陈默卿坐在自己座位上,“收缴”了同桌一把放大镜,然后将窗口零零散散洒下来的日光对准平铺在桌上的纸屑,听见有人找自己,她将东西迅速放下走了出去。走过刚刚报信的同班同学面前,陈默卿瞪了过去,“你刚刚叫的什么?”见着陈默卿又凶又狠的表情,那人自知理亏,结结巴巴解释不上来,索性快速跑出了教室。“这是我修好的球拍,那天…真是不好意思…陈同学…”许雁回如果不来找她的话,她都快忘了自己还有个球拍落她手里。这么一过来,头发掩盖住额头上的包的疼痛又将她的回忆拉回了那天的训练场。许雁回本来就是因为陈默卿请了自己汽水,下意识的客套了一句,夸她控球不错。哪成想她十句有九句不离自己手上的那副拍子,说它哪儿哪儿都好,跟她人一样,什么缺点都没有。要命的是,许雁回就只是坐在那儿,她将人提溜起来锻炼。“许同学要不也试试?”许雁回因为身体的原因没怎么历经过体育锻炼,这有人提,她也就自然想着拿着拍子轻轻挥两下,体验体验手感就行了。结果拍子啪一声甩到了对面人的脸上,偏偏又是陈默卿。以陈默卿往前的操作,许雁回这种不死也得脱成皮,不过没想到陈默卿没有计较任何,只是让她将自己心爱的拍子修成以前那个样子。许雁回说赔她一把新的,但她死活只要原来的拍子。她基乎跑遍了全城所有能编羽毛球网的店,才将拍子修好。千辛万苦,现在到陈默卿跟前只是淡淡一句,“你不出现在我面前,我还真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接过手的时候,陈默卿没仔细看。等人走后,回到自己座位放球拍的时候,她才发现,白色球柄的位置粘着一颗大白兔奶糖。陈默卿将球拍放在桌面,双臂环胸,一副自信且处于思考的茫然状态。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