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梨一鼓作气冲出会所,跑到路边才发现天空下起小雨。 林禄白追了出来,紧紧拽住她的手腕,开口便是长辈似的指责,“小梨,你不该因为一个外人和叔叔争吵,难道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比不上一个二世祖的虚情假意吗?他在骗你,你懂不懂?像他们那种人只会把真心当成游戏玩弄,你再和他继续纠缠下去,你迟早也会堕落。” 他和爸爸一样,对外斯文儒雅,对内则打着“我为你好”的名号强势介入你的生活和思想,他们的思维方式里永远把“我”放在首位,根本不会在乎对方的感受。 林禄白没有否认,温柔的眼神逐渐变得犀利。 “明明很纯洁,明明很听话,明明是可以随意操控的布偶娃娃?” 她真的装累了,她现在只想做自己。 “你有。”她淡声打断他的话,人在破罐子破摔后浑身无比舒爽,有一股未知的能量在体内横冲直撞。“你眼中的我只是一件没有瑕疵的艺术品,你接受不了除你以外的任何人触碰这件作品,你觉得这是毁灭,但我而言这是新生。” 小梨听完笑了,她伫立在雨夜的路灯下,冰冷的雨滴打在身上一点儿都不冷,反而有一种释放的愉悦感。 “任何一段感情,尊重必须放在首位,你连这个都做不到,凭什么认为你是对我最好的人?” 说完这句,她放弃打车,大步流星地向前走。 “难道连最后一点情分你也要撕碎吗?” 雨下得不大,路灯下密密斜织,宛如湿润的蒲公英荡漾在肌肤上,披散在脑后的黑发顶起细小水珠。 “咕咕。” 她捂着饿扁的肚皮给贺洵打电话,一句废话没有,报了大概地址便匆匆挂断。 秦微歪倒在软沙发上,手里晃着酒杯:“你来了也不喝酒,接个电话就开溜,什么意思?” “你能有这个觉悟证明还有救。” 他答得十分坦然,顺手接过别人递来的烟,侧头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 关于这个瘾,他一辈子都不想戒。 “我听说贺公子最近和幼儿园老师打得火热,啧啧,品位下降不少。” “说得有理,下次我找他问问,幼儿园还有没有需要安慰的女老师,最好干净一点。” 几人正聊得热火朝天,秦微阴着脸操起一个酒杯砸在显示屏上,屏幕碎得四分五裂。 他一个冷眼扫去,其他人安静如鸡。 认识贺洵这么多年,秦微是第一次见他动真心。 雨似乎下大了。 姜小梨依旧蹲在原地装蘑菇,丝毫没有要躲雨的意思,雨水浇不灭心口燃烧的火焰,她感觉现在的自己浑身充满力量,有一种不惧风雨不畏生死的洒脱。 “你在看什么?” 她一本正经地说:“蚂蚁潜水。” “肚子饿不饿?” “回去洗澡换衣服,我给你点东西吃。” “你还敢出去吹风?不怕生病是吧?” 贺洵拉开车门把她放进副驾位,低头看着被雨淋湿的小可怜,顶着一头滴水的湿发笑得春光灿烂。 “裙子湿了这么开心?” 小梨眼底飘过一丝复杂的情愫,释然地勾了勾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