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变得格外悠长,她总是垂眸。戚棠好奇缠问,虞洲也只是指尖摩挲mdashmdash仿佛那里留有温存,带着她心安的气味。能多留存便好。***这个不是虞洲。戚棠变得无比失落,显而易见的彷徨失措,偶尔有一瞬间,似乎连眼睛都红了,林琅很懵,完全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他问虞洲:ldquo你怎么她了?rdquoldquo不知,rdquo虞洲道,ldquo我也不过去了扶春三日而已。rdquo她垂眸,神色却很淡。林琅又问:ldquo师娘同你说了什么?rdquo虞洲淡淡道,ldquo让我照顾好见晚,仅此而已。rdquo林琅问戚棠,戚棠也不说,只是反复摇头,一副不欲多说的模样。林琅感慨,真是孩子大了有秘密了,他不由得怀念起还在扶春时,可爱活泼、藏不住事的师妹。但她等到了烟火会。的确是热闹非凡,她被挤来挤去,也不觉得烦躁,身旁路过的每一个人都无比真实。灿烂的烟火之下,她眼瞳映照流光溢彩,该是很高兴的时刻,于是戚棠便笑,如同一张精雕细琢的皮上面具。林琅偏头看她一眼mdashmdash纵然耳边声响不断,戚棠心里却静静的,她心思沉沉,难免记起白日里,她又去了糖糕铺子。如卖糖葫芦的人一般无二,他也说虞姑娘替她付过好些银钱。一次性给得太多,是以不能忘,何况她又生的不俗,这小镇一年来、过得修道之人总也不过几个,掰掰手指便数的清,历历在目便记得清。她一路问,问到了九家铺子,每一位、每一位都是这么说的。平溪镇大多是自家经营的小买卖,人手大多固定。她心跳如鼓,又带着细密的痛感,似乎疼,可好像也不是。待戚棠再细问具体是什么时日发生的事,却无一人可以作答,他们都陷入大片茫然,而后最多只是尴尬笑笑,含糊其辞道:ldquo许久了,记不清了。rdquo怎么会有那么久呢?她在平溪镇,总也不过三月余。戚棠说:ldquo虞洲。rdquo那女子便转过身来:ldquo何事?rdquo绚丽之下,她眉目如画、那颗红痣更是鲜红夺目,将她整个人都衬得有些妖冶多情。ldquo我曾送你的平安符还在吗?rdquo戚棠问,她仿佛随意一问,容色也淡。虞洲在贴身摸索,她好似全然不知情一般,林琅也问:ldquo平安符?rdquo戚棠缓缓一笑:ldquo许是我记错了,找不到了。rdquo虞洲道:ldquo我这里没有,大约是你掉在某处了。rdquo戚棠叹了口气:ldquo也许是吧。rdquomdashmdash不是。戚棠的心随之沉入深渊,连坠落时都带着痛意,那种难受而沉闷的感觉如跗骨之蛆,她一瞬间有种生不如死的错觉,不知道哪里在忍痛,竟有种血腥感上漫,她咬住唇瓣,死死压住。林琅道:ldquo我改日帮你找找,别着急。rdquo戚棠说:ldquo算了。既然丢失,便是无缘,既然无缘,就不要强求了。rdquo她此生大概、早就与平安无关了。戚棠看着林琅,林琅也与她对视。仿佛一切如冥冥中注定。她如此恍惚,却又没有哪一刻如此清醒。良久,林琅不确定般展开折扇挡脸,道:ldquo怎么这样看我,你被我迷到了?rdquo戚棠:ldquohelliphelliprdquo呵呵。【作者有话说】[星星眼]我立志要成为一只勤劳的鸽子~谢谢大家支持,爱你们哟~151第151章ldquo烟火会有三天,不如叫上师兄?rdquo林琅兴致勃勃,眼底明媚,ldquo师尊与师娘也许久没下山了,你不是想他们了吗,趁烟火会相聚,一道热闹热闹。rdquo听上去真叫人心动,戚棠看上去心神摇晃得厉害,那场面在她脑海里过了一圈,她笑了笑,垂眸,再度抬眼。ldquo我不能见到他们,rdquo戚棠笑着,语气温柔mdashmdash她其实是个活泼而毛躁的姑娘,现如今变成这样,让人惊叹又让人忍不住心疼。林琅眉目随她这句话而渐渐沉下,他如此了解戚棠,了解那个自少年起就陪在他身边的师妹。戚棠也同样了解他,那些早已不太自然的刻意行为,与从前的林琅一样,却再也不是那种感觉了。果不其然,林琅听见戚棠说:ldquo你明知我会舍不得。rdquo舍不得晏池、舍不得父亲母亲、舍不得扶春、也心存妄想再见哪怕一面也好,可是不行。太疼了。怎么能连假想也疼。无论是沉溺在幻境中,亦或是回到现世,都有苦楚。ldquo是吗,rdquo林琅道,ldquo你就很舍得我。rdquo戚棠说:ldquo你不也是。rdquo这一点上两人空前一致。helliphellip这话若真能重重提起、再轻轻放下就好。他们两个之间总有些复杂。ldquo如此不好吗,rdquo周围景色一切如旧,烟花会仍旧如火如荼,林琅看着戚棠,ldquo在这里,所有人都和从前一样生活,百姓就只是百姓,你我也可以像从前那样,你还有在现世无法舍弃的吗,我也可以在幻境里复刻一个给你。rdquo林琅问:ldquo你看到那个孩子了,她这样不好吗?rdquo戚棠也觉得好,可她顿了顿。这里的一切与那时候几乎没有不同,无异于将她牵扯回最痛苦的年月,她出发前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思,死去前就有多想活着mdashmdash只是当时,谁也没给她求饶的机会。恨来恨去、最恨自己。ldquo这里这么好,rdquo戚棠反问林琅:ldquo那你忘掉你的仇恨了吗?rdquohelliphellip林琅说不出话,他没有忘掉。那些仇恨像浸透了他的骨子,只要活着就忘不掉。报了仇,杀了人,做好事、或者坏事,他都忘不掉。因为斯人已去。戚棠见他这样便知他心底在想什么,ldquo还用我多说吗。rdquo不用她多说,粉饰真相的墙皮一旦剥脱,内里更是四分五裂。他们已知这里是虚幻,即便选择长留这里,也只能感受到痛苦。但是林琅没有回头路了,他看着戚棠,ldquo不只是仇恨。你不是一直问我在溯洄*镜里看见了什么吗?rdquo戚棠倏忽抬眼。林琅道:ldquo你我这一生便如同话本般,被人书写,命定的悲剧,给他人作配。rdquo他此刻又能说了,可是被压太久,这话已然面目全非糊在心口,他眼眶泛红。林琅也曾自负修为、倚剑天下,他如此自傲,不能忍受如此。戚棠悚然一惊,记起早已淡忘的旧梦。记起碧落眼mdashmdash她那是觉得眼熟,却一直也记不起曾在哪处见到过,她现在记起来了那话本中,她最后也是死在这其中的。戚棠难以置信,目光在颤:ldquo话本?rdquo林琅道:ldquo是啊。rdquo直到一道剑光洞穿了他。周围景色忽然消散,仿若尘土,随风而逝,一点一点退成黑色。戚棠挥鞭时,那人抽出剑来,血自那心口喷溅、而后汩汩而流,那是个戚棠没见过的人,兴高采烈道:ldquo我杀了林琅!我杀了他!rdquo他这幻境不知道吞噬了多少人,戚棠才注意因为幻境消散变成一处全然乌黑的地方、而聚集在此处的许多人mdashmdash林琅最后的一眼,神情竟然是解脱。那些人不敢贸动,戚棠还有余力去看林琅mdashmdash她没扶林琅,林琅撑着一口气也不愿意让她扶,也不想看她因自己死去而难过。血目相对间,戚棠喃喃:ldquo小、师兄。rdquo经年四散,最初的一点情义在心里和血泪一起翻涌。林琅久违此称呼,含血含泪地笑了笑。他容貌不曾大改、而除了这点容貌,和当年扶春长明君已无半点相似之处。也早就不再是那个小师兄了。阿棠,我恨意太深太深,日夜被困扰,若我不做些什么,我便不如当年就死了。你甘心吗?他狠狠的盯着戚棠,那双眼竟然血红至此,没有说一个字,可是戚棠知道他在问她mdashmdash你甘心吗?你我所受如此多的苦,竟然不过是为一本话本添加曲折,虽然其中主角都已分崩离析,可是不抵你我痛过恨过的诸多年月。戚棠说:ldquo我也、不甘心。rdquo他最后一口气彻底断掉,眼睛却不能合上。而后漫天碎片落下,在半空中拼成传说中的样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