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惹清冷长公主后_时不规【完结】

第16页(1 / 1)

('“然我觉得长公主是言而有信之人。”沈知书跃跃欲试,“她定能体谅你的难处,会替咱们保守秘密的。”……快些说开吧。沈知书想。她实在受不了长公主那一声长一声短的、不知是揶揄还是认真的“朋友”了。“不行不行。”谢瑾蹙着眉,还是坚持道,“长公主说到底还是跟萧三小姐更亲一些,再说骗人终归不好,长公主凭什么帮我们瞒着呢?”沈知书的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好说歹说,谢瑾却无论如何也不听。沈知书心道你既然不肯答应,那提出来做甚,让我白高兴一场么?她遂没了说笑的心情,冲谢瑾摆摆手,撂下一句“明儿见”,便转身归府,没了话音。-长公主与二帝姬施粥处在城西靠近城郊之处,那儿相较于城东而言更为荒凉一些,百姓生活条件并不富足。沈知书今晨赖了会儿床,匆匆忙忙梳洗一番,抵达同谢瑾约定之处时,已然日上三竿。约定之处并不在施粥处——那也过于刻意——而是在二里之外的一家粥铺。谢瑾正碰着粥碗喝得稀里哗啦,见沈知书遥遥过来,连忙替她也点上一碗,笑着说:“我阿娘说这儿的梅花粥新鲜又好喝,你尝尝。”沈知书摘了口巾,身侧立即传来了一声又惊又喜的“是小沈大人”。她微笑着同那人点点头,重新把口巾带上,冲谢瑾耸耸肩,意思是:看吧,不是我不愿喝,实在是怕麻烦。谢瑾挑了一下眉:“那你就饿着罢。”“早膳在家用过了。”沈知书着人将谢瑾替自己点的那份打包好,外边包了一层锡箔纸,笑道,“这点便等到施粥处一同赠人罢,谢谢将军款待。”而待到施粥处时,她终于可以将口巾摘下来——有二帝姬与长公主在前头压着,她倒显得不那么显眼了。施粥处扎了一里的棚子,前头聚着一堆官员。侍子在现场忙忙碌碌地熬着粥,许多叫得上名儿叫不上名儿的文官武将都在搭把手。有人在人堆里大老远便瞧见了沈知书,“嘿哟”一声:“沈将军同谢将军也来了。”沈知书礼貌回应,谢瑾则大步流星走过去,撸起袖子就往灶里填了一把柴火。旁边的侍子忙道:“谢将军歇着罢,这活我们干便是。”“什么你们我们的。”谢瑾活动了两下肩膀,“身为父母官理应替百姓做事。我在军营里经常亲自劈柴生火呢,不信你问沈将军。”沈知书正要接话,却陡然感觉自己身上多出了一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她眯起眼,压下声儿,眯眼往旁看去——风雪又起,纷纷扬扬落在棚外。长公主隔着人群,背靠风雪,正清清浅浅往她们这边看来。第15章 有人闹事她们之间相隔无数人群,但沈知书只看见了那双眼。与眼尾那被脂粉盖得几乎看不见的小痣。沈知书陡然有些仓惶,却不知自己在仓皇个什么劲儿。许是风雪与对峙勾勒出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感,能让人想起不久前的那个雪夜;又许是才下定决心要对长公主以寻常心看待,却在对视上时发现自己并不能做到完全坦然……以致她蓦地挪开了视线,而后顿觉这一举动实在太过刻意——分明是长公主先看的她。沈知书于是又把目光怼了回去,继而虚张声势地冲长公主抱了抱拳。长公主淡然颔首。往灶里塞柴火的谢瑾亦注意到了那头飘来的淡漠视线,摸了一把额头上莫须有的灰,也冲长公主行了一礼。长公主顿了一下,也点了点头。继而行礼之举在周遭官员里水波纹似的一环接一环地蔓延开来。长公主:……沈知书看着长公主僵着脸被迫颔首的样子,心情登时好了许多。谢瑾往灶里塞了最后一根柴,拍拍大腿站起来。她接过侍子递来的帕子擦了两下手,而后一把攥住了沈知书的肩:“去前头看看可好?顺便问问长公主刺客那事是否有进展。”沈知书点头应允。前来领粥的人络绎不绝,捧着搪瓷白碗,大多穿着朴素甚至落魄,看着都是穷苦之家。沈知书顺手把此前在粥铺包起来的梅花粥递与一个小姑娘,摸摸她的脑袋,说了句“趁热喝”。内官与侍卫在一旁兢兢业业维持秩序,同沈知书简单打了个招呼。沈知书吩咐下属好好看着现场,转头问领班:“今儿来了多少人了?”“约两三千人。”领班回禀说,“共五支队伍,每支队伍每刻钟约能送出五六十碗,目前扎了一个时辰的棚子。”另一内官听闻摇摇头:“有些人领了数次,排了足有四五回的队了,我看按人头算大约也就一两千人。”“一人可以领多次么?”沈知书问。“是如此。”领班说,“二位殿下吩咐的,若有领完一碗还想领第二碗的,需得去队伍末端从头排。能在这寒风中撑着排上数次队的,大约也并非贪心,而是确有苦衷,故此倒不必约束。”沈知书正想顺着话音礼节性地夸一夸她们的主子,还未来得及开口,排头的粥架处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她循声看去,见一灰头土脸的小姑娘穿着打了好几个补丁的袄子,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乌黑的眼睛慌张地滴溜溜转,头顶的小辫儿随着她不甚平稳的呼吸一下一下地晃着。姑娘身侧站着一绷着脸的内官,正抓了她的手,厉声问:“说好了一次只能打一碗,你为何喝干了一碗后还想着要第二碗?”小姑娘大约从没经历过这种场面,眼泪鼻涕一块儿被吓出来了。她打了几个哭嗝儿,语无伦次地说:“我,我没有,我不是,我……”另一个内官叹了口气,上前替小姑娘擦了擦脸,牵起她的手:“没事,你慢慢说。”小姑娘被她带离现场,走到了人烟稀少的角落。沈知书和谢瑾对视一眼,也不声不响地跟了上去。头顶树枝错落,小姑娘在白梅的清气下一点点平复下来,讷讷道:“我,我太急了,我外祖母躺在病床上两天,下不了地,水米一日不曾沾牙了。我想着,宫里送来的粥必是好的,给我外祖母喝上一点,她的病许是就能好了。”内官摇摇头,温声道:“非不许你领,只是一人一次只领一碗的规矩不能破。你若是想替你外祖母再打一碗,需得从头排过,明白了么?”小姑娘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诺诺地说“明白了”。沈知书在旁边静静看着,忽然问:“你外祖母得的是什么病?”“风寒。”“可有抓药?”小姑娘摇摇头:“外祖母说抓药要银子,风寒不是大病,清清静静饿几顿也就好了的,不许我乱花钱。”谢瑾的眉毛深深蹙了起来:“你外祖母就是胡闹,风寒虽不是大症状,然她年岁已高,若不小心应对,怕是要糟糕。”她说着,唤来了自己的随从:“你跟着这孩子回家一趟,再去请个大夫,替她外祖母相看相看。这天寒地冻的,光靠饿几顿怎么撑得下去呢?”话音刚落,那随从答应着正要走时,远处忽然疾走来了一个侍子,伸着胳膊将那随从一拦。谢瑾有些不痛快,蹙眉问:“为何不让她走?”那内官冲沈知书和谢瑾行了个礼,笑着解释说:“二位殿下都在这儿镇着,此事不劳烦将军。长公主殿下注意到此处的动静,特命我来瞧瞧。”“到底是长公主殿下心细。”谢瑾点点头,朝那小姑娘努了努嘴,“这孩子家人病倒,无人照料,替她请个大夫可好?”粥架那处似是又有了动静,但谢瑾心心念念眼前的孩童,并未怎么留意。“这孩子可怜见的。”那侍子点点头,睁着美目将小姑娘上下打量好几眼,忽然嗤笑一声,随即厉声唤来一个侍卫,“带走,好生看着,着人细细审问!”变故横生,谢瑾错愕万分。她看着侍卫捂住了嚎哭起来的小姑娘的嘴,刚想伸手拦人,沈知书却扯住了她的袖子,摇摇脑袋。“这不是欺负人么?”谢瑾瞪着眼问,“你扯我做什么?!”沈知书笑着拍上了她的肩:“我说你白长那么大,竟被个小姑娘耍得团团转。”“怎么,那孩子有何问题?”“你先看看这些百姓。”谢瑾睁着眼往那边瞧,沈知书清朗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来:“看见她们的衣服了么?即便是没有补丁、看着尚且较为体面的那些,袄子也笨重而凹凸不平。笨重是因为用的不是上好的棉花,为了御寒只得以量抵质,甚至往里塞上树叶枯草。凹凸不平是因为棉花洗太多次便结了块,变得这儿一团那儿一团,且一动便跑棉。”“可是你看那孩子的袄儿,乍一看灰扑扑打了五六个补丁,可表面平整,松软轻盈,是一个满口‘祖母病了却请不起大夫’能穿得上的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