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惹清冷长公主后_时不规【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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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端端的,怎么就把帷帐放下来了呢?沈知书这么想着,刚想上前问上一嘴,就见床帐里头的轮廓水灵灵地……躺下了。沈知书:???沈知书忙大步跨至床边,唤道:“殿下?”殿下耳聋了。“姜虞?”姜虞也聋了。“……淮安?”淮安终于有了反应,蹙眉望过来,隔着床帘同沈知书对视。沈知书忙问:“殿下这就睡了?”“困了。”姜虞的嗓音穿过帷帐,听起来有些闷,“将军也请早些安寝。”“殿下这会儿睡不得。”“为何?”“头发还未完全干呢,当心明早起来头疼。”沈知书笑道,“方才还瞧着挺精神,怎么这会儿就困了?”姜虞直挺挺躺着,眨了眨眼,忽然答非所问:“将军方才拒绝我是真怕将病气过给我,还是不想同我同床共眠,所以扯了个借口?”沈知书张张嘴,将要回答,长公主却又自顾自往下说:“将军不必说了,我知道了。”“?”沈知书满头雾水,不由得将帷帐挑开,将脑袋探进去,“殿下如何知道?又知道了什么?”“将军一向如此。”姜虞淡声道,“不拘何事,总有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挂在嘴边。比如在重宴阁相遇时,分明是应小七相邀而来的,却说是同谢将军约了饭后茶;在长乐街为了躲谢将军,将我拉进酒楼,分明用过晚膳了,嘴一张便是没吃饭饿了。现如今分明是不愿答应我,又扯上‘怕将病气过给我’的借口。”她顿了顿,轻声说:“我已同将军事事坦诚了,将军也同我实话实说,很难么?”沈知书张口就想说“我说的确是真话”,然对上长公主情绪纷杂的眸子后,又把话咽了回去。她把帷帐放下来,看着床上那人的轮廓重新变得模糊不清:“然有时实话伤人。”“那也比糖衣炮弹强。”“并非糖衣炮弹。”沈知书道,“那我问殿下一句——殿下何故要同谢瑾攀比?”“我何时同她攀比了?”“我说我给她两下,殿下便让我也给你两下;我说同她一块儿睡过,殿下便要我同你一块儿安寝。这不是攀比是什么呢?”长公主的声音无动于衷:“并非攀比。我只是不希望作为你的朋友,却遭受区别对待。”沈知书道:“并未区别对待,只是面对不同的朋友,须得用不同的方式。”“我与她有何不同?”“那我便实话实说了。”沈知书深吸一口气,“我曾与你一夜良宵,同她却没有。”姜虞眯了一下眼。“所以呢?”她问。“所以……”沈知书说,“在你头上未免会小心一些。”姜虞微微挑起了眉:“怎么个小心法?”“就……会斟酌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那么什么话能说,什么事能做?”“殿下。”沈知书被噎了一下,片刻后笑道,“必得事事刨根问底么?我寻思着方才那句话原是意会就好,不必明言。”姜虞拢着被子干坐着,忽然伸出一只手,撩开了帷帐。她的半边脸明晰起来,半边脸仍藏在丝织的帷帐后边,若隐若现。她的视线顺着烛光撞过来,片刻后,淡声下了结论:“所以我与谢瑾不同。”沈知书字正腔圆:“自然。”“将军同她做过的事,未必会同我也做一遍。”“嗯。”“那……”姜虞微微颔首,“若是谢将军邀你在她府上与她同床共枕,你会如何呢?”沈知书心说自然大剌剌往床上躺。但她随即又想,最好能借谢瑾给姜虞打个样,于是嘴皮子一碰:“自然拒绝。”“为何?”“避嫌啊。”沈知书笑道,“怕谢瑾亡妻不乐意。再者说,她府上空屋子多了去了,我为何要同她挤呢?”姜虞“哦”了一声。沈知书:“所以殿下明白了么?”姜虞点头:“明白了。”“嗯?不如说与我听听?”“将军不与谢将军一同睡,而在将军心里,我又与谢将军不同——”姜虞面无表情,“所以将军得与我一道儿睡。”沈知书:……完蛋了,怎么逻辑如此无懈可击?!……都怪谢瑾!-沈知书终究还是躺上了姜虞的床。她其实挺能理解姜虞的,毕竟大部分人生病的时候总是脆弱一点,需要人陪着。姜虞应该属于这个“大部分人”。姜虞躺着的时候也是直挺挺的,说得好听一些像雪松,不好听一些像躺棺材板。沈知书却睡得四仰八叉,先是从平躺变成了侧躺,躺着躺着又翻到了枕头底下。烛火未熄,姜虞长长的睫毛被熏染得褪了色。一般而言,睫毛一旦长了,它便容易卷。但姜虞就不。她的眼睫直得像刚长出来的松针。姜虞整个人都很直很挺,放在别人身上就显得过于端,在她身上却正正好。与那阵清冷的雪松气相得益彰,漠然瞥过来的时候,会让人感觉她这一生都沾不了风月情愫。沈知书的眸光从松针往下移,落到了姜虞樱红的唇瓣上,静了会儿,轻轻问:“不累么?”“嗯?”“躺这么直,不累么?”沈知书原以为又会听到“习惯了”三个字,却不想片刻后,身侧那人说:“不累。这么躺着很舒服。”“居然会舒服?”沈知书有些诧异,“让我这么一动不动躺一宿,骨头得僵掉。”“每人的习性不同。”姜虞说,“将军身强体健,肌肉厚实,直直躺着,腰部悬空,自然得不到充分放松。然我身子骨小,就喜平躺。”沈知书“哦”了一声。她像是才意识到,长公主真的很瘦。姜虞的床,自己躺着近乎“顶天立地”,一个人能占去一半多的位置。而姜虞的脸,大约比自己的巴掌还小……?她这么想着,蓦地伸出了手,五指摊开,晃到了姜虞的面前。“怎么?”姜虞侧过脑袋,问。“比一下。”沈知书说,“看看我的手是不是比你的脸还大。”姜虞侧头的时候,身子仍旧平躺着一动不动,于是那颗脑袋非常丝滑地旋转了一定角度,像是和身子分了家。令沈知书觉得有点好笑。以至于她话还未说完整,就乐出了声,肩膀震颤着,连带着整张床都在摇。而笑得猛了就容易咳嗽,特别是当当事人本就风寒未愈的时候——沈知书将伸出被褥的爪子收回来,陡然坐起身,别开脸咳了两下。这一咳就有些收不住,她赶忙翻身下榻,泛着青筋的手腕却被攥住。“去哪儿?”姜虞问。沈知书好容易止了咳,脸涨成了番茄,呼出一口气:“看我咳成这样,病气过与你可如何是好呢?我还是去另一间房睡罢。”姜虞不吭声,也不松手。这位长公主在某些方面似乎莫名执着。昏暗的烛光里,她们无声而一动不动地僵持着。——令沈知书恍然又想起来那个雪夜。她坐在马背上,也是这么从高处往下俯视,看着身下人抿着的唇与平直的眼尾眉梢。只是彼时与此刻的心境全然不同。沈知书将声调放软了一点:“殿下不许我去?”姜虞沉默片刻,并未明言,说辞委婉:“我不怕你将病气过与我。”“你这就是说笑。”沈知书笑道,“你现在说不怕,明儿起来真得了风寒,我可就罪孽深重了。”姜虞枯坐了会儿,撒开手,道:“那你睡得离我远些,背对我。”沈知书摇摇头:“不可,仍是有过了病气的风险。我再问你,你为何一定要我陪你睡?只因谢瑾曾与我同床共眠?”姜虞的视线看向沈知书投射于床帐的影子,又转去了跳着的火苗上。沈知书静静站着,半晌,听见床上那人说:“我曾经也昏倒过。”“嗯。然后呢?”“然后醒来的时候,发现身侧多了一个人。”“谁?”“是姜初。”姜虞道,“她眼下尽是乌青,不知是才批完奏折过来,还是守我守了一夜。”沈知书听着,恍然生出一些“原来如此”的心理。姜虞继续淡声说:“我想要轻手轻脚下床,动作却吵醒了她。姜初侧头瞥了一眼,抬手将我揽入怀中。”“于是自那以后,我每每入睡时,都会担心睁眼后床上多出一人。”“特别是今儿也昏倒了,场景与旧日重叠,时光似乎倒流回当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