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惹清冷长公主后_时不规【完结】

第37页(1 / 1)

('摇曳着的红烛又灭了一盏。姜虞将垂在脸侧的碎发撩至耳后,仰起脸,清淡的嗓音与蜡芯爆开的声音一同响起来:“将军在这儿歇一晚,让我安稳睡一觉,好不好?”第37章 “将军似是很困”沈知书就这么在姜虞的床上躺了一夜。被窝里的雪松气较平日里更浓郁,沈知书甫一闭上眼,独属于姜虞的气息就争先恐后裹上来。以至于她辗转反侧一个时辰,听了半宿长公主平稳的呼吸声,第二天早上顶着硕大的黑眼圈和一脑袋鸡窝头坐起身,感觉一闭眼就能晕过去。姜虞早已起床,直挺挺在梳妆台前坐着,看上去容光焕发:“将军日安。”沈知书头昏脑胀,嘴皮子一碰:“……日不安。”姜虞:?沈知书:………造孽。下次死也不答应姜虞同床共眠的央告了!-姜虞说的织布局离长公主府并不算很远,马车行了半个时辰也便到了。沈知书围了口巾,待马车停稳后,率先抓着门框蹦下来,而后将胳膊往门口一伸:“殿下当心,扶稳了再下。”姜虞顿了顿,轻轻扶上她的胳膊,踩着脚凳施施然下了马车。沈知书落后姜虞半步,俩人一前一后走入织布局。这家织布局是挂在长公主个人名下的生意,产供销一体。姜虞甫一走进去,那掌柜的便笑盈盈迎上来,一叠声道:“殿下今儿怎么有兴致来这儿逛逛?”长公主瞥她一眼,没接茬,倒是她身后的兰苕替她出了声:“殿下看了近日铺子的流水,发现入帐少了不少,特来亲自瞧瞧。这位是府内新来的管家,殿下今儿身子不适,一应事宜由管家代为察勘。”沈知书今晨已看过织布局送来的账簿,此刻上前一步,言语中颇有管家的风范:“织布局昨日送来的账簿我已细细查看,发现其中一批麻布只卖了二十文一匹,又足足卖出了两百匹。往日里却都是三两银子一匹的,这一笔账怎么算?”那掌柜的“嗐”了一声,摆摆手,说:“前些日子有人前来订麻布,一开口便是两百匹,且须得染成红色,五日内便要的。我们便连夜赶工,好容易赶了两百二十匹出来,谁知半夜大约是遭了耗子,那布匹都被咬了窟窿眼儿,眼见着全浪费了。”“那人上门来时,我们交不出工,原想着去别的布庄买两百匹来应付一下的,谁知她看了却说这窟窿眼儿也无碍,她全要了,只是这价格得重新商议。我们想着,不卖她也是白放着,全是窟窿眼儿的布匹谁要呢?于是她说什么价,我们便什么价卖与她,二十文一匹便二十文一匹,好歹能回本儿一点点,比全打水漂强。”沈知书蹙了一下眉:“你们可知她是什么人?”“是个打西边来的商人。”掌柜的说,“说是那边渐渐流行麻布起来,卖得贵,故此来这儿低价进去,再运到那儿高价出售。”沈知书还欲再问些什么,忽见身侧人蓦地上前一步。雪松气愈行愈远,姜虞一步步走至那掌柜的面前,淡淡叫了声“芳姐”:“本殿有没有与你说过,若是一月净入账没有二百两,用你自己的银子充公?”芳姐脑门上浮出了一层薄汗,嗫嚅道:“这月本应是能净挣二百三四十两的,然那批麻布一分未挣,反倒赔出去近二百两银子……虽总数是赚的,但确实未达殿下的要求。只是奴家一时真拿不出那么多银子,殿下看看,能否宽限几日?”沈知书在一旁纳闷儿:“我若是你,赔进去那么多银子,必得追查一下那窟窿眼儿的由来。难不成库房里忽然跑出来百八十只耗子,就逮着那一批布匹咬么?这也忒说不过去。”芳姐叹了口:“查过的,怎么没查过?将全局上下都挨个儿审了一番,却一个子儿都没问出来。这批布用的麻确实令耗子喜欢,曾也出过被咬窟窿眼儿的状况的。若不是耗子,便只能是鬼了。然我想着,织布局近日也没做什么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沈知书:……沈知书扯过姜虞的袖子,低头附在她耳畔说小话:“你这哪儿招来的掌柜?怎么还神神叨叨?”姜虞轻声回答:“路上捡的。”沈知书:……“没诓你。”姜虞道,“之前她讨饭没处去,被我撞见,便命人查了她的家世,发现是个干净的,又有管事的才干,遂将她带来此慢慢历练。人挺好,就是确是迷信些。”沈知书张嘴想问“怎么迷信”,芳姐已然身体力行地验证了姜虞的评价,一挥手道:“我知晓了,定是前些日子犯小人!来财,把万神册拿来看看。”来财是个留着平头的小孩儿,爬着梯子从老高高的架子上抓下一本厚厚的册子,熟练地翻到中间,一板一眼念道:“葵丑年腊月初七,东南方向遇小人,鞭炮送之,可大安。”“这便是了。”芳姐一拍脑袋,有些懊恼,“怎么早没想到翻万神册呢?偏库房正是在织布局东南方向,所以说还真是撞了小人。”沈知书:……沈知书对鬼神之说一向没什么兴致,只是抱着胳膊在一旁杵着,看着芳姐着人抬出六百六十六响的鞭炮。鞭炮噼里啪啦一阵响,这小人就算送完了。芳姐拍去手上的灰,命其余人将红色的纸屑清扫干净,叉着腰笑道:“这回算是积福了。”沈知书:……这福也来得忒容易一些。沈知书摸不准姜虞的意思,但就自己看来,这事颇有蹊跷。她转头看向长公主,只见姜虞眸光低垂,若有所思。沈知书眯了一下眼,将脑袋转回来,看向掌柜的:“你确定店铺上下一应人等都盘问过了么?”掌柜的点头如捣蒜,想了一想,长吁短叹地说:“您想想,此事若是人为,那幕后之人图什么呢?若说是为了低价收购,可这两百匹布破成这样定是没法儿用的了,没道理买一堆破烂回去;若说是为了来咱们织布局搞事,然大费周章也只让咱赔了二百多两,究竟算不得什么天文数目……”沈知书点点头:“是啊,图什么呢?”掌柜的忙接道:“所以我认为此事就是个意外——”“我说的是那‘打西边来的商人’图什么。”沈知书笑着打断了她,“你方才也说了,没道理买一堆破烂回去。那你认为那‘商人’是揣着什么道理买你这破布的?”掌柜的磕磕巴巴地嗫嚅道:“约莫是、是心善,或是、或是拿回去做些不费布料的小玩意儿?”“这话说出来你信么?”沈知书笑道,“这商铺还是你最熟悉,现给你五日令你追查因果。若五日后没消息,你这掌柜的位置大约也是不想做了,便退位让贤,可好?”她唇角虽勾着,声音也浸着清朗的笑意,然那笑意却不达眼底。低头朝人望去的时候,压迫感排山倒海,令人只觉风雨欲来。芳姐猛地缩了一缩脖子,一叠声道“是”:“管家放心,我五日后定会给殿下与您一个满意的答复。”沈知书微微颔首,转头问姜虞:“殿下可有旁的吩咐?”她这才发现姜虞一直在注视着她,神色淡漠凉薄。她下意识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或是自作主张坏了姜虞的事儿,片刻后反应过来,姜虞的眼神一直是这样的。但也许是昨夜的姜虞与自己印象里那清冷孤高的长公主实在太不一样,于是与那样的她同床共枕一晚后,此刻面对淡然无话的姜虞,自己竟然有些不习惯了。沈知书敛了眸光,微微挑了一点眉:“殿下这么看着我做甚?”姜虞眨了眨眼,垂下眼皮,没接这句话,转头向掌柜的道:“既如此,我便五日后再来。”-回程的马车开得慢了些。厚厚的帘子一放,北风与寒气俱被隔绝在了外头。手炉自然是齐备的,墙角塞了梅花枝,马车正中搁了一张红松木机,上头摆着梅花酥与春山白茶。车厢内实在太安适,马车又驾得稳,以至于昨夜半宿没閤眼的沈知书不觉犯了困。她大大咧咧靠着软垫,头一点一点,眼睛渐渐眯去,意识时有时无。直到不知过了多久,姜虞用那清淡的嗓音唤了自己一声后,沈知书才恍然惊醒。“殿下这马车实在太舒服。”她揉揉眼睛,打了一个哈欠,“可是到长公主府了?我也该回府了,今儿午后约了谢瑾练剑——”侍子掀起帘子,她的话音戛然而止——车门外赫然是一条街,还是一条有些眼熟的街。睡懵了的脑子逐渐开机,沈知书终于认出了这是哪儿:“殿下怎么又将我带至重宴阁了???”这一嗓子嚎得有点响,姜虞先她一步下了马车,在马车旁拢着手炉站着,淡声说:“将军帮了我好大一忙,我请将军吃顿饭也是人之常情,将军不必如此疑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