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害怕那些刺客发现,便直到开春,才装作乞丐,一路流浪到了京城,最后在崔家铺子门口,拦下了崔管事。 护卫跪在地上,哆嗦着道:“小的以性命发誓,这便是他们的原话。” 为什么崔家主现在就能确认刺客是陈家派去的?因为近些年跟崔家有人命债,且有能力刺杀崔炘的,也就只有一个陈家。 可他万万没想到,陈家不是不敢复仇,而是抱着血债血偿的念头苦苦隐忍,伺机寻找机会,想要给崔家致命一击。 崔炘一死,不就是要了崔家半条命。 他吩咐管事:“给我查,陈家能知道炘儿的行踪,肯定是有崔家人通风报信,我一定要将这个叛徒碎尸万段!” 仆人进来打扫,一个婢女扶起香炉,将地上和炉内的香灰都清理干净,又重新将香点了起来。 崔府西边的院子内,崔二少独自一人靠在寝屋的软榻上小憩。 崔炘对他说:“哥,你马上就要下来陪我了!” “少爷,您醒了吗?” 崔二少想起刚才的梦,似有所感,哑声叫小厮进来。 小厮快速说完崔家主书房里发生的事情,知道自己死期将至,崔二少脸上却不见一丝慌张和恐惧,也没有起过任何想要逃走的念头。 他淡定问小厮:“你的嘴,应该够严实吧?” 崔二少俯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趁着还有时间,去跟家里人告个别吧。” 崔二少走到窗边,看着院里发出新芽的小草,很轻很轻地笑了笑:“小弟啊小弟,终究还是我赢了。” “我才是真正的崔家继承人,我才是……” 两天后,崔二少曾经的所作所为以及相关的证据全都摆到了崔家主面前,而管事之所以能那么快那么顺利就查到这些,也是因为崔二少那边不再隐瞒。 到了这个时候,崔二少都还在跟崔家主较量。 崔家主的神情看不出喜怒,香烟缭绕中,他冷着声音对管事道:“去给我把那个逆子带来。” 结果他气势汹汹地去,却是惊慌失措地回。 崔家主闻言,只觉得耳中嗡嗡作响,连管事后来又说了什么,他也听不清了。 崔二少这人,连死亡都充斥着挑衅嘲讽的意味。 崔家主应了儿子的挑衅,直到崔二少被匆忙下葬,崔家主都没有去看过他一眼。 所以尽管恼怒,崔家还是给崔二少办了一个合格的葬礼,也将其葬进了崔家的祖坟,只不过是在一个清冷的边角,离祖坟中心远之又远。 一连死了两个嫡子,不知情的人都在感叹崔家真是流连不利,而知情的人却早已流露出惶恐的神情,因为崔家的复仇,即将如狂风暴雨般袭来。 收到消息后,陈家主很快就理清的事情的经过。 这么多年了,他们陈家自始至终都被崔家压一头,最后甚至沦为了崔家一个孩子的复仇工具。 宗政逍在崔家也有眼线,是以当护卫踏进崔府大门的那一刻,他就预料到了后面会发生什么。 崔二少坠马后发疯,行径比李傲还要恶劣数倍,死在他手上的无辜者不计其数,但他却死得轻巧,并没有像李傲一样身败名裂,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其实是个罪人。 戎音转身,紧紧回抱住宗政逍,低声却语气坚定地道:“我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宗政逍稳坐高台之上,看着两头原本对他虎视眈眈的野狗为了自身利益互相撕咬,鲜血碎肉溅了满地,波及的人数一再增加,像是要将整个京城的天都给颠覆了。 崔二少自杀,让崔家主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只能将矛头转向陈家。挑起两家的仇恨,最后害死他的爱子崔炘。 是以崔家主即便知道两家相斗,最后得益的只有宗政逍,他也没有丝毫忍耐的意思,复仇的利刃直接斩向了陈家,没有任何的犹豫。 而但凡脑子清醒的,都知道陈家绝对斗不过崔家,于是即便原来是陈家那边的人,也纷纷转投崔家,生怕晚一秒,就会被崔家当成陈家同伙给灭了。 陈家以及陈家的同党贪污受贿,多次制造冤假错案。 陈三少为了和外地某位富商抢生意,威逼当地官员给富商按上莫须有的罪名,将其关进大牢,最后富商破产,妻离子散,绝望后跳河而亡。 这一桩桩一件件,全都证据确凿,崔家做了万全的准备。 崔家攻势凶猛,陈家也不敢示弱,我陈家不干净,你崔家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许咬后颈 你崔家纸当年能占据大晟大半的市场,靠的真是纸的质量够硬吗?还不是因为其它会造纸的世家都被你们迫害和收买完了,当初你们害人家的证据,我陈家手里还有呢。 但核实也需要时间,是以在此期间,崔陈两家是在朝堂上骂架,生意场上竞争,今天砸我场子,明天我套你麻袋,闹得比唱戏还热闹。 戎音似乎是今天的第一个客人,再加上他平时为人和善,姑娘们对他有很有好感,他刚踏进门,姑娘们纷纷笑呵呵地与他打招呼。 “前段时间忙。” “谢谢姑娘们关心,这段时间倒春寒,你们也注意,别吹了凉风。” “好,多谢提醒,有空去我那儿喝下午茶。” 老板睡得死,直到戎音都上楼了她也没醒,姑娘们想去叫醒她起来招待戎音,也被戎音摆手制止了。 戎音把给她带小蛋糕递给她,让她去休息,自己就和宁月聊会儿天,不用她伺候。 不过走之前,她还是不好意思地说了一句:“戎老板,下次你来可以带上小艾同学和小豆子们吗?我有点想它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