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婚契

一纸婚契 第70(1 / 1)

“自然是刚到。”陆玹笑言,“第一时间不来找你,恐你要生气。” 两个人在雪中沉默地走了一会儿。纪云栀再次开口:“晏二夫人十多年前给女儿布置了一个闺房,可一直没生出女儿。那小院便一直空着,现在给我住了。” 点头,道:“听说过。” “是。” 两个人进了屋,纪云栀动作自然地绕到陆玹面前,抬手为他解去沾了寒气的大氅。 纪云栀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闷声:“明明是你生气,偏说我生气!” “你……”纪云栀语塞,抬起眼睛,四目相对,纪云栀抿了下唇,手上动作不再温柔,用力将陆玹的大氅扯下来,随手扔到一旁的椅背上去。 纪云栀知道陆玹气什么,不过是看见她与陆柯在一块,他心里就不畅快。可他不信她,她更不愿意去解释。 不多时,春柳在外面叩门,禀话:“二爷,二奶奶,老太太让二爷过去见礼。” “我何时骗过你?”陆玹问。 “等等。”陆玹叫住她。 陆玹取下纪云栀发间的银簪,换上一支玉簪。他语气寻常:“路上瞧见的,觉得你戴上能好看。” 陆玹跟上去。 马上就是要用午膳的时候,两个人留在前厅用饭。 纪云栀端坐,文静地小口吃着东西,却默默听着陆玹说的每一句话。 矛盾的心情让她整颗心都拧巴着,偏偏这么多人的场合不能表现出来,她狠狠咬了一大口枣糕解恨。 “明日罢。”陆玹婉拒,“赶了很久的路,有些乏了。” 有陆玹这话,晏家人也没多留陆玹寒暄,用过饭,便让他早早回去休息。 陆玹在床边坐下,道:“这次出征,不知道何时会回来。快则一年,慢则三年五载,甚至一去不归都有可能。” 陆玹看着纪云栀着急的样子,眸色深了沈,他问:“若我战死,你会守寡几年?” 说着,声音里已然带了哭腔。 他伸手抱住纪云栀的腰身,将人往怀里带。纪云栀乖顺地偎进他怀里,攀着他的宽肩,将脸埋在他的颈侧,闷声:“二爷这样的人,看上去稳重深沉,实则一肚子坏水,故意欺负人!” 纪云栀飞快抹去眼角的一抹湿,才抬起脸,说:“才没有哭!” 纪云栀怔怔望着陆玹,心中起惊澜,原来他是这样想的吗? “什、什么藕!”纪云栀拧眉,“谁和他曾是藕了!” 她似乎已经忘了,中午还立誓般决定绝不向陆玹解释。 “那么现在呢?现在可有了意中人?”他逐渐逼近:“比如眼前人。” 陆玹吻压,吞下她余下的话。 还是白天,而且不是在承风院,是在晏家,纪云栀下意识不安地望向门口的方向,这才发现房门横了闩。 陆玹将纪云栀的脸转过来,重新吻住她的同时,将人捞进床榻里。 陆玹颈侧被她蹭得有一点酥酥的痒,他低头看向纪云栀,见她眼睫湿润楚楚可怜。 他将所有的不舍都强压在心底,将不舍变成更温柔的动作对待纪云栀,怜惜又珍惜。 两个人手牵着手,走在无人扫过的雪地上,脚步沙沙声重叠。 陆玹听着纪云栀的语气,他辨出了担忧和不舍。他顿了顿,稳声道:“你不是说我没打过败仗?此役自然也会凯旋。” 纪云栀驻足,侧转过身来,对陆玹笑。“二爷自然能够凯旋!只是觉得时间太急了,连去给你求个平安符都来不及……”!” 回了房间,纪云栀立刻在抽屉里翻找针线,再从衣橱里挑了一件她喜欢的衣裳,裁下来一块。她坐在灯下,才裁下来的布块上认真地绣,一笔一划绣下“凯旋”二字。 陆玹的前半生,一向对自己要求很高,家与国的责任都压在他的肩上。以前倒也没觉 陆玹突然低笑了一声,感慨道:“果然是美色误人。” 陆玹摇摇头,哄人的语气说:“说你很美。” 她站起身,款款走到陆玹面前,弯下腰来,解开陆玹的衣襟,将刚绣好的平安符仔细缝在陆玹的里衣内里。她一边缝一边说:“二爷走的时候,把这件衣裳带上。” 纪云栀莞尔。她剪断了线头,指腹轻轻抚着缝上去的平安符,一边轻抚一边说:“这是我做的平安符,独一无二。” 这道疤离他的心脏是那么得近。 纪云栀俯身凑近,将轻轻的吻郑重地落在陆玹心口的疤上。 纪云栀在他面前抬起眼睛,水润的杏眼依依不舍地望着他,她神情特别认真地说:“不许再受伤了。” 这是他得到的真正的平安符。 纪云栀半眯着眼睛,有些困顿地慢吞吞眨了下眼睛,她一句话也没说,立刻起身下榻。她随便披了件衣裳裹住红痕朵朵的身体,就去给陆玹拿衣裳。 等两个人从小院出去,晏家人早就在前院候着要送陆玹。 马车早就等在了晏家大门外,陆玹别过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在纪云栀眼睛上,他用力握了一下纪云栀的手,低声道:“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