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原“嗯”了一声：“从仙尊初次遇到那个二伯开始。” 差不多足够牧原看清, 年幼时的他真正的模样。 白书悦摇了摇头：“无妨，都……过去了。” 是再也无可变更的过去。 他知道, 白书悦口中的过去仅仅是时间上的流逝, 而非心理上的跨越, 否则也就不会有这个心魔场景了。 所有的言语都太过苍白，那些幼年的遭遇, 那些后来的伪装……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几句言语就能够轻易抹平的。 白书悦忽然开口：“在那年大火之后, 你救我出去又折返回去救爹娘时，我其实在院子里见到了二伯。” 白书悦继续低声说：“后来我高烧昏迷，在迷迷糊糊中，听到了有人提议将我丢出去自生自灭。那个声音……很像二伯。” 可他还是将这个意识到的可能性给掩藏了起来，说服了自己怎么会是二伯呢。 是除了爹娘以外第一个对他释放善意，对他温和相待的人，又怎么会是……毁了他一切的人呢。 直到秋林晚调查出来，纵火者的的确确就是二伯，而且原因是知晓他并非爹娘口中所言资质平平的普通人，而是天资卓越难能一遇的天才。 一旦白清威胁到了他的地位存在，哪怕白清一直都表现得那么安分，那么懂事，只要存在威胁的可能性，那么一切的好意也就失去了存在的前提。 也彻底揭露了白清长久隐忍伪装的可笑与无用。 是不是所有的“友善”都是别有所图的？ 白清不知道，也不敢再深信——除了当年将他从火海中救出来的牧原。 但如今，牧原亦知晓了他其实并非真正温柔良善之人。 白书悦并未等牧原的任何言语，又轻声将五百年前那句话补上：“小原，当年谢谢你救了我。” 白书悦神色平淡，眸间没了往日伪装出来的温和笑意，隐隐带有几分疏离。 他不满于天道的操纵，可冥冥之中，又似乎真的是有些命中注定的轨迹。 白书悦不想去思考，当恶念占据上风，当七情六欲被恶念驱逐，他便再一次回归到幼年时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 一如无情道时的他，甚至于比无情道时更为冷漠。 原本乖乖躲在一边免得碍事的系统又收到了新的警告，着急地闪烁起屏幕。 醒目鲜红的字体让牧原第一时间便注意到，只是又花费了些功夫才辨认出来，心下当即便是一沉。 白书悦黑化值满值的后果，是自我价值的否认，以及人格的崩溃。 牧原回神，慌忙上前拉住了他：“仙尊！” 牧原心下酸涩，将白书悦的手腕攥得更紧，似是生怕稍有放松，便再也见不到了。 “仙尊，你又要抛弃我了吗？” “仙尊，你已经抛弃我四次了，不要再丢下我了。” 牧原已经承受了太多次失去白书悦的痛苦。 牧原便又上前一步：“仙尊，不论你真正性格是如何，亦不论你对我是什么样的想法与态度，我都只是想要一个陪在你身边的机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