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平秋四处张望一下,总算是下定了决心。“好,那我就试一试。”手持火斧的师兄在场上对易平秋笑,笑得良善极了,许是太久没有接触到女子,在易平秋上场之后,竟悄悄红了脸。“这位师妹,在下武风鲁莽,如若过会儿伤了你,还望海涵。”易平秋闻言点点头,恭敬说:“不碍事,师兄不必见我是女子就手下留情。”二人互相作了揖,比试就此开始。易平秋将弱水剑拔出鞘,剑光凛冽,周身散发的气息与易平秋格外相似。剑出鞘的那一刻,弟子们识得此剑是弱水剑,皆是一惊,而易平秋的气息与剑息相似,叫人晓得了易平秋已然与弱水剑结为了主仆契约。能和此等剑品缔结契约的,定不是等闲之辈!场下弟子不禁对易平秋起了几分刮目相看之意。易平秋只学了三年剑术,见招拆招对她来说还不甚熟练,对上功夫精湛的火斧师兄,说是蜉蝣撼树也不为过。被火斧师兄击得连连后退,易平秋险些被逼到场外的人群。见易平秋只防备不攻击,谢鸣刀及一众师兄弟在原地急得团团转。“师妹,出招呀!出招!”眼看比试就要以她的失败告终了,易平秋急中生智,弱水剑压向火斧,腿脚轻快地点地,借力使力,易平秋翻过火斧师兄,一跃落在场地中央。衣襟在空中划过的角度太过优美,而易平秋这个面容俊美的,轻易就叫在场的男子们齐齐捂住心脏。火斧师兄反应迅速,不给易平秋偷袭的机会,及时回身抬斧一刺。易平秋轻巧躲过,终是舍得出招。灵气从丹田运作,运作到全身上下,尤其注重握着剑的那只手。弱水剑出手,果然威力不同寻常。与火斧师兄过了几招,易平秋感到吃力,虽有弱水剑加持,但毕竟功夫不如人,易平秋最终失掉了比试。在易平秋上场的时候,她就知道结果必然是失败。淡淡然走下场,易平秋收起弱水剑,走回谢鸣刀的身边。“师妹,身法了得,虽败犹荣、虽败犹荣呀。”未到谢鸣刀的身边,易平秋从某位不知名的师兄口里听到这番话。“敢问师妹可是师出玄清门?剑术果然精妙!”“方才师妹的那一剑刺得好哇,可惜重心偏移,自然就露了破绽。”四下的师兄弟们,纷纷上前来给易平秋指点刚刚的比试,看着这些未曾见过但热切淳朴的面孔,易平秋感到一阵又一阵的暖意。谢鸣刀在其中主动为人群介绍:“这是玄清门的易平秋师妹,郑倾前辈的大弟子,前辈会在寺里住上几月,师妹也会随前辈住下。”“平秋师妹”四个字眼顿时在场内连绵不绝地响起,叫易平秋恍惚了好一阵。与各位师兄弟寒暄过后,谢鸣刀便邀请易平秋加入他们的晨练。易平秋从与他们交谈的过程中获益匪浅,对他们的晨练也是格外好奇,于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未成想,晨练之后还有午练,午练之后还有晚练……除去早中午的练功,易平秋还被拉去和一众师兄弟吃饭。神音寺练功力度大,伙食的份量也是尤其的惊人。晚饭过后,易平秋又累又撑,谢鸣刀叫她去晚练,她是死活也不想去了。待谢鸣刀离开,易平秋坐在院中石凳上久久未能动弹。一来是腿脚瘫软,短短一天时间,她就经历了未曾见过训练力度,比苍云深的魔鬼训练还要魔鬼,易平秋甚至想提议,不如神音寺改名叫“魔鬼寺”。二来是吃得太饱,谢鸣刀和那些个师兄弟给易平秋拿了许多饭食,实在超过她的饭量,而神音寺又注重珍惜粮食,易平秋硬生生将饭食全吃了……肚子实在不舒服,易平秋艰难地起身,在院子里慢慢地兜圈圈散步消食。弱水剑紧跟在易平秋身后,寸步不离。这一天被谢鸣刀拉着转,都没空兑现昨夜和弱水剑的约定。正好要消食,不如就跟着弱水剑在神音寺里转转。易平秋弯着嘴角,说道:“弱水,带我在寺里转转吧,你肯定知道很多地方。”第55章 神音寺之见闻(四)“弱水,带我在寺里转转吧,你肯定知道很多地方。”弱水剑闻言雀跃至极,乘着月色带易平秋走出院子。这一整天易平秋都被带着走,最后竟是跟着自己的佩剑走了。易平秋想到此,笑着摇摇头,之后在弱水剑的引领下慢慢走着。弱水剑跟随前主人独孤玄之时,常在神音寺驻留。每日三点一线,寝房、膳堂和练武场,雷打不动。但难得的,弱水剑还知道除去这三个之外的地方。一处小山包,四下是稀稀疏疏的树木,萧瑟得很。神音寺有许多美景,云雾山峰、清凉皓月,处处可见。易平秋不明白,为什么弱水剑要带她来到这里。天黑了,发出光亮的有天上的明月和不远处的亭子。而弱水剑发出的光在前方指引易平秋前进。最后,弱水剑在一座墓碑前停下。墓碑附近被打扫得很干净,摆放的贡品和花朵都是新鲜的。碑上刻着四个字,“吾妻玉丹”。“弱水,这是……”易平秋问这话时,感受到了弱水从内到外渗透而出的浓重悲伤。易平秋识趣地没再问。弱水带她来到这里,肯定是想告诉她些什么,但碍于某种原因,弱水现在并不想说话。易平秋体谅弱水的心情,一人一剑于是这般沉默着矗立在墓碑的前方。不知过了多久,沉稳的脚步声在身侧响起,易平秋抬眼看去,一个身着平常素色衣裳的和尚持灯前来。这一看,易平秋并未觉出什么不对来,反倒是弱水剑激烈震颤了一瞬,而后躲在易平秋的身后,严严实实。“这位施主,何故来到此处?”和尚剑眉大眼,豪迈之气由内而外地散发出来,易平秋未敢怠慢,说出了来到此处的缘故。在提到佩剑时,和尚似乎心有所想,诚邀易平秋去往不远处的亭子一坐。易平秋没有拒绝。亭外光线昏暗,即使有手提的灯笼,和尚也没能看清楚易平秋的样貌。易平秋与和尚一前一后在亭中落座,抬眼之际,和尚看清易平秋的面容,眉间是一股难以言说的感情。“敢问施主,与易惊心是什么关系?”易惊心,易……惊心……易平秋蹙起眉毛,她脑中的记忆没有这个名字,然而在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她好似被什么扼住了喉咙,喘不过气来。这不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上一次……是在……易平秋已然想不起来了。“我不认识她,她是谁?”易平秋面露难色,不像说假。和尚凝神片刻,道:“一位符修大能,施主与她有几分相似。”昨日上山之时,住持也对易平秋说过,她与一位故人长得相像。易平秋将两件事串联起来,猜测住持口中的故人就是这和尚说的“易惊心”。可是,她明明不认识她,她又为何会因为听到她的名字而感到心痛?易平秋忍不住问起易惊心的踪迹:“她在哪里?”和尚被她急切的表情吓了一下,随后说:“二十年前去世了。”易平秋怔愣片刻,对结果并不意外的样子,却泛出失神之意来。弱水剑立在易平秋身侧,用剑柄蹭了蹭她的手臂。和尚察觉到弱水剑的动作,不动声色地敛起眼中的复杂情绪,问道:“施主的弱水剑,可是来自玄清门郑倾?”易平秋从失神中脱离出来,“正是家师。”家师?“施主是郑倾的徒弟?”易平秋微微颔首。和尚在她脸上看了一会儿,似是下定了决心,与易平秋说:“不瞒施主,贫道出家前的俗名叫作‘独孤玄’,如今的法名唤作‘净根’。”弱水剑之前的主人,百年一遇的修炼天才,易平秋在遇见这个和尚之前,从未想过会以这种方式遇见传闻中赫赫有名的独孤玄。易平秋听罢,慌忙作揖,改口叫了“前辈”。净根不甚在意那些礼数,只是目光停留在依旧瑟缩的弱水剑身上,平淡至极。“早些时候贫道将弱水剑托付给住持,后又听说住持将弱水剑赠予郑倾,万万想不到,最后竟是与施主有缘。”易平秋笑笑,无端生了几分心虚之意。二人你问我答,净根轻易将易平秋的姓名与修为套了去。与易惊心同姓“易”,面容又如此相似,修炼的天赋也是出色得可以,净根在心底确认了易平秋便是易惊心的孩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