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越来越难走，车速也缓慢下来。 周砚北停下车，周砚深下车过去看情况。叶笙看周砚北并没有下车的意思，再看看朱浣浣趴在车窗看着外面，突然很不讲义气的下车去追周砚深，将车里空间留给周砚北和朱浣浣。 朱浣浣沉默了下，有些怂的松手，盯着周砚北的后脑勺，小声嘟囔：“我不是也跟你说清楚了，再说了，我也给了你五十块钱，咱们从此两不相欠。” “朱浣浣，我曾经说过，你年纪小，我们之间不合适。” 周砚北又觉得头疼，怎么感觉和朱浣浣根本没办法正常沟通，索性平铺直叙：“我已经准备打结婚报告，你的政审表这两天就会到。” 周砚北依旧很平静：“这件事，已经不是你愿意不愿意，你敢做这么胆大妄为的事情，就应该想到后果。” 周砚北太阳穴也开始疼了，是钱的事情吗？为什么长大后的朱浣浣，这么的叛经离道，一身反骨？ …… 车子出了泥坑，叶笙挑眉看了看周砚深，周砚深心领神会，站在车边又跟顾久诚聊了几句，耽误了一会儿时间，两人才往前走。 周砚深很认同：“没想到，我哥也能铁树开花了。” 两人慢吞吞地上了车，发现车上气氛比他们之前下去时更紧张。周砚北明显在生气，周身都笼着一层寒霜。 叶笙心里琢磨，看来刚才给两人故意创造点时间，让两人谈谈，一点用都没有啊。反而还谈崩了。 周砚深却不管这个，一边指挥周砚北开车，一边说着：“怎么？还吵架了？哥，这就是你不对了，怎么还能跟女同志吵架呢？” 周砚深嘶了一声：“就是通报的原因，而且是走正常审查流程。” 兄弟俩打着哑谜，却成功让周砚深换了话题。 周砚深喊着叶笙下车：“我们中午就在这里吃点。” 也明白，周砚深这次恐怕意不在滑雪。 周砚深笑着：“一会儿看看这边牧民的热情。” 等顾久诚他们到了汇合后，几个男人走在前面进了毡房。 叶笙转头正想跟朱浣浣说话，却发现朱浣浣眼圈都红了，刚在车上还很倔强的姑娘，这会儿竟然突然红了眼圈…… 叶笙发现朱浣浣是看着羊圈那边突然红了眼，好像并不是因为周砚北？ 朱浣浣眨了眨眼睛回神，眼底明亮，好像叶笙刚才看见的眼尾微红是错觉，摇摇头：“没怎么，可能是阳光太刺眼，我刚才有些眼疼。” 朱浣浣就很喜欢叶笙这种聪明的人，很有边界感，不会让人不舒服，又眨了眨眼睛乐呵呵的挽着叶笙的胳膊：“你说我们今晚会不会就在这里？” 罗玉竹显然对这些也很感兴趣：“这边是比山下冷一些，我刚才问久诚了，说还要往里开一百多公里才到地方。” 说话间，周砚深他们几人从毡房出来，身边还跟着个脸庞红黑，满是皱纹的牧民，拎着刀子兴冲冲的去羊圈，指着一群羊，对周砚深他们一顿叽里咕噜的说。 等叶笙她们走过去，牧民已经将羊潦到，一刀子捅了进去。 周砚深笑着：“没事，一会儿我们给钱，而且平时他们也舍不得吃。” 半个小时，冒着热气的羊肉就扔进了露天的吊锅里，下面熊熊燃烧着牛粪。 叶笙和朱浣浣，罗玉竹没事就坐在毡房里看着牧民的妻子烙饼，还给她们煮了热乎乎的奶茶。因为语言不通，索性也不交流。 啃了羊肉，喝了羊肉汤，叶笙觉得暖和不少，看着男人们还坐在炕上跟牧民在聊天，内容也听不懂，一时半会儿也没要走的意思，索性跟朱浣浣出去转转。 还是朱浣浣先开的口：“我很早以前就认识周砚北，不过那时候他才二十岁，我才十岁。我家被对面越国的一颗炮弹毁了，是周砚北救了我。” 朱浣浣咬了咬下唇：“我爸妈在那场意外中没了，我一下成了孤儿，周砚北救了我后，我就被安排在福利院，后来我偷偷跑出去找周砚北，可那时候他去打仗了，我就天天在福利院抱着收音机听广播，听他们在那边有多艰苦，听伤亡人数，听牺牲 “我就害怕名单里面会有他，后来，他回来了，不过是收了重伤。他所在的医院离福利院不远，我就偷偷跑了去，赖在他的病房不肯走，要照顾他。周砚北没办法，又看我是个孤儿，就让我留在身边。” “我去找他时，他已经调到了西北。” 直到有一天，惊觉小姑娘像花蕾一样悄悄绽开，他才想起来男女有别，怕耽误了小姑娘，赶紧把小姑娘送到了可靠人的身边。 朱浣浣很坚持的摇头：“我反正不会和他结婚。” 不过，感情是两个人自己的事，还是要两人自己去解决，抱了抱朱浣浣：“会有解决办法的，而且，你这么一说吧，我也想看大哥发狂失去理智的样子。” 叶笙抿嘴笑着摇头：“我不会这么说的，因为感情的事情，只有自己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不同意肯定有你的原因，但是，我知道你一定还是很喜欢大哥的。” 想像周砚北的强势，朱浣浣又奇怪，她那天做的很小心，周砚北是怎么认出是她的？ “算了，你高兴就好，不用管男人怎么想。走吧，估计他们也要散场了。” 牧民死活不肯要，还比划着肉都没吃完，这么多钱也太多了，他是想请大家吃肉的。 这次，周砚深没拒绝，因为晚上那顿饭还不知道在哪里。 朱浣浣靠着车窗眯着眼昏昏欲睡，只有叶笙很精神，看看朱浣浣，又看看周砚北，倒是没想到小说里电视里的情节，就在身边出现了啊。 叶笙越想越兴奋，眼睛亮晶晶的，周砚深回头看了她一眼，小心提醒：“收敛点，大哥一会儿会翻脸的。” 车子又一路颠簸，一直到了山坳深处，看不见半个人家，也没有牧民的身影，这个季节，牧民早已经转场去了山下。 最后停下一处悬崖边上，再往前是大峡谷，大自然鬼斧神工形成，站在边上看不见底，沟沟壑壑，隐在雪下。 “你们当年，是不是有一架飞机从这里坠毁？” 坠毁后，只有部分飞机残骸，却没有找到柳大龙的尸骨，在那样的速度之下，整个人恐怕已经气化。